待他从昏迷中苏醒,只觉四周软棉棉的似在梦里。左臂虽用布扎着,但疼痛难忍,他环目四顾,但见床边还搁着一副绣架,想是进了人家闺房。果然,过不多时,一位娇小玲珑的姑娘手端药碗走了进来。梅林抬起头来,但见那少女脸色微黑,浓浓的眉毛,十**岁年纪。姑娘朝他微微一笑,温言道:“你受伤了,出了好多血,来,该吃药了。”
梅林一怔,却未启唇,姑娘见他起疑,便实言道:“我爹是大夫,人称小郎中。”
梅林这才舒了口气,张嘴喝药。姑娘见他年纪轻轻,不但精明能干当上保长,而且为人正直厚道,一缕情丝,竟然就此飘过去粘在他身上。
梅林喝完汤药,朝她投去一抹感激的微笑,心里却时刻牵挂着晓慧的安危。
当姑娘敷好药再次走进闺房,却发现他已不辞而别。姑娘一惊之下双手一松,药碗应声落地而碎,她一个激灵,转身追至门外,却见他早已走远失了踪影,姑娘无奈地长叹一声,倚在门上,一抹泪影却已浮在眼珠上。
此时,一群鬼子正在逐户搜查。梅林怕因此连累姑娘全家,因此不辞而别悄然离去,凭他的功夫,脱险并非难事,但终因左臂负伤,失血过多,在他行至巷口准备拐弯之际,正好迎面遇上一队日军。于是,他自然也被带进了司徒庙日本宪兵队。
出乎意料的,他居然受到特别优待,黑松井男竟破例为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梅林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此时此刻,他心有所牵,心焦如焚,哪有心情与狼共饮?黑松井男何其奸诈,似乎早已猜透了他之心思。他霍地直起身来,阴沉地说道:“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我会让你心安理得的跟大日本皇军合作。”说完手一挥作了个请人入室的手势,道:“请随我来。”
梅林在两名日兵押送下随黑松来到了一间阴暗潮湿有铁栅的牢房前。透过栅栏,看见两名中国男子被铁链紧紧锁着,整个姿势就像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一般,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令人触目惊心,梅林转过身子不忍再看。
突然,里面传来令人颤怵的尖叫,梅林猛然一震,抬起头来,只见一名日兵正用烧红的烙铁残忍地朝一名男子胸口灼烫,一股刺鼻的焦烟味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使整个牢房充满了恐怖阴森的气氛。
坐上伪保长这位子,面对日军的肆虐,本该保持沉默克制,但这时,梅林实在忍无可忍,他极力控制自己将咆哮的情绪,大声说道:“他犯了什么罪?就算他有错,但他们也是人,你们这样做,不觉得太残忍了吗?”他看着黑松,板着脸,一本正经而又满脸正气地问。
黑松井男冷冷地说:“这些人带头闹事,故意扰乱破坏。用你们中国人的话叫做杀一儆百,不过,我不会让他们马上死,我要慢慢折磨他们,直到将他们征服为止。”
梅林痛苦地闭上眼睛,无奈地说:“求你善待他们,队长阁下,算我求你了。”
黑松阴沉着脸,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命日军将两名人犯松下铁链。梅林这才松了口气。黑松仅仅斜睨他一眼,冷冷一笑道:“带你去个更有趣的地方。”
紧接着,梅林随他走了几层台阶,来到了一所窄小的房前,透过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数十名日军正排成一排长队。梅林正自纳闷,抬首一看,原来室内正有一名女子在轮番被这群日寇强暴。
梅林不忍再看,再次绝望地闭上眼睛。手臂又开始隐隐作痛,心口却犹如几万把刀子乱砍乱剁。他愤怒,他咆哮,可是他又是那么无能为力。
黑松悄眼看他,而他却丝毫没表露出一丝惶恐。他很佩服他的沉着和冷静。如若换了别人,定会表现出一种极度不安和恐惧。他猜不透这个未满二十的年轻人竟能如此从容。为了彻底摧垮他的毅志,黑松决定带他进屋,亲眼目睹**的场景。当梅林发现被日军压在下面的居然是自己的恋人李晓慧,他终于忍不住冲了上去大吼:“你们这群畜牲!”
一名矮东洋发泄完刚想下床,早已怒不可遏的梅林上前大喝一声,猛力一脚将他踹出丈外。那日军尖叫一声伏地不起,眼看是不中用了。梅林来不及多想,一个激灵,一把抢起晓慧,欲夺路而逃。随之一串串子弹朝身边射来,卷起阵阵硝烟。片刻,枪声稍止,黑夜中传来黑松阴沉沉的声音:“你们这对痴男怨女,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会死的很难堪??????”这几句阴沉沉的话,出自一个法西斯的口中,黑夜中传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梅林乘着黑暗,移到墙边,运起内力朝木窗推去,只听咔嚓一声,窗栏立时断裂,窗口出现了一个足以令人进出的口子。梅林一把拉过晓慧,欲双双跃出,忽觉左肩一阵剧痛,顿时身不由已。他转身护住晓慧,无奈地说:“晓慧,你快走,能逃多远是多远,别回头。”
晓慧却突然紧紧地抱住他,贴在他的胸口,惴惴道:“我要跟你生死在一起。”彼此相拥片刻,梅林猛然掰开她的手掌,转过身子,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矛盾和痛楚,一种耻辱的感觉遍布他的全身,一个堂堂男子,连自己心爱的女性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用?
按梅林的性格,平时不轻易发怒,但当仇恨忍耐到极限时,他会不顾一切。此时此刻,他觉得无颜活在世上,杀一个赚一个。当敌人群起围攻时,只见他左掌护胸,右掌向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