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如又惊又诧,正色道:“小虎,我不是你爹,你爹是蔡帮主,蔡老大才是你亲爹。”
蔡虎却一叠连声地说:“蔡老大是我养父,你才是我亲爹,这事我从小就知道。蔡老大
从小就一直欺负我,我受尽了他的虐待。所以我一直想找到自己的亲爹。爹,我知道你是有家有业的人。我不会干扰你现在的生活,但我只想认你,只要你肯认我,叫我做任何事,我都愿意。“
碧如见他如此固执。心想,如若坚持不认,只怕伤了他的心。但时至今日,这孩子身世仍是个谜。倒不如顺水推舟认了这孩子,也好了却他心头一桩心愿。正自犹豫,只见一名僧人入得屋来。走到床前,便开始替他诊脉疗伤。
碧如抬头打量,见他五十余岁,生得威仪凛然,道貌堂堂。心想必是一位得道高人。过了一会,只见那高僧沉吟了下,向碧如道:“虽然子弹穿臂而过,但肺部有炎症,需服药调理。我先给你配些中药服了再说,不过,再好是到医院做个彻底检查,以免留下其它病根。”
随后到另一间屋子取来中药叫蔡虎进行煎熬。过了良久,药终于煎好。然后蔡虎将药端至床前朝碧如温言道:“爹,该喝药了。”
碧如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接过药碗开始喝药。蔡虎见他喝药时苦苦皱眉的样子,不由叹息道:“若不是你早先感染了肺炎,我相信一定能打过蔡老大的,你一定能赢的。”
碧如却冷冷道:“其实我跟他谁输谁赢都无关紧要,只可惜在节骨眼上出了毛病。蔡虎,你不觉得东洋鬼子突然出现在石楼,其中有蹊跷吗?”
蔡虎有些惊愕,他没有忽略他的眼光。他沉吟了一会,说:“你怀疑蔡老大向东洋人通风报信,不可能!因为我了解他,他对东洋人恨之入骨。”顿了顿,他说:“我觉得有一个人值得怀疑。”
“谁?”碧如敏感地望着他。
“李家护卫黄秃驴”。
碧如抬起头来,露出一脸惊疑:“我觉得他最可疑,自从我上山,仿佛他一直在暗中跟踪。你说得没错,这个人嫌疑最大。”
蔡虎是少年性情,也便直言无讳道:“其实黄秃驴是蔡爷安排在陆上的哨探,他这个人只要有钱什么都肯干。听说他年轻时是光福街上的小混混,还做过背娘舅,经常在山路上拦路抢劫。
这番话使碧如恍然大悟,原来二十多年前在柿沿岭拦劫小凤和彩云的居然就是黄秃驴,难怪他的举止这么眼熟。他猛然转首审视着蔡虎好一阵子,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为何眼前的蔡虎跟黄秃驴有点相似?莫非二十年前qiáng_jiān小凤的也是他?一时间,碧如的心头升起万般疑团。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那所有的恩怨便可了结了。
蔡虎见他圆睁大眼,呆呆地望着他,不解其意。问道:“爹,你盯着我做啥?”
碧如缓过神来,微微一笑道:“看见你,我就想起了你妈,你跟小凤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说到这里蔡虎眼里不禁蓄满了泪水,“爹,我不想再跟蔡老大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我一直想回到你的身边。爹,你带我回家吧。”
碧如却是满腹心事,十分为难:“小虎,只怕我给不了你名份,如果你愿意,就做我的义子吧。”
蔡虎不加思索,当即伏地口呼:“爹,我不要名份,我只要回到你身边,只要爹心里有我这个儿子,就足够了。”碧如心内一阵激荡,含泪说道:“孩子,委屈你了。”
话音刚落,蔡老大突然率着一帮喽啰闯了进来。碧如和蔡虎均大吃一惊。
只见蔡老大怒目瞪视着蔡虎,不由分说的上前便是两记耳光。蔡虎一时被打得脸红耳赤,疼痛难忍,他圆睁大眼,呆呆地望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碧如却眯着双眼斜睨着他,看他再做何举动。
蔡老大嘿嘿一声,叫道:“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是不是巴望我死在东洋人手里?好让你们父子团圆。可是你错了,他根本就不是你亲爹。”他突然转身挥了挥手道:“把人带进来。”
紧接着,黄秃驴被两名喽啰推进屋子。碧如虽然早有预感,此时也不免一怔,蔡虎更是惊惑,出于好奇,他仔细打量了黄秃驴一番,果然觉得自己同他有点相似,心头为之一震。
蔡老大为了彻底打消蔡虎的疑虑,同时为了瓦解他同碧如的所谓父子亲情,最终牢牢控制在手中。因为他清楚,与其让对手收买还不如让他拜服在自己的爪牙门下。他定了定神,厉声说道:“黄秃驴,你自己说,蔡虎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将当年的情况如实的说一遍。”
黄秃驴迟疑了下,清了清嗓子,然后一五一十地将当年如何受邹忠指使,qiáng_jiān小凤的事地说了出来。
蔡虎虽然自小在盗帮长大,但常听帮中人悄悄说,他并非蔡老大亲生,而是朱家的血脉。蔡虎为人正直,性格刚烈。自他懂事起,便开始向母亲追问自己的身世及孪生姐姐的事,但母亲一再敷衍搪塞,然而他却可以从母亲的言语神情间流露出那种对朱家微妙的情感及眷恋,他就觉得那种传言的真实性。
而黄秃驴的突然现身,一下子改变了他的血缘身世,他难以置信!自己虽然身为盗寇,但行侠仗义,抗日除奸,怎么可能是一个流氓无赖汉奸的儿子?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猛然拔出枪来,朝黄秃驴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