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芊,很多画面一闪而过,快的让他抓不住。
他摇摇头,勉强恢复心神,然后抬脚走进内室。
陈瑾这几天睡的时辰够多,这会儿便没有困意,乌黑的双眸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陈阙余走过去,关切的问:“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陈瑾乖乖的摇头,“并无。”
他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阙余,他忽然问:“父亲,你要娶别人了吗?”
这也是他无意中听见的,前些日子他被接到宫里玩了几天,听姑姑说皇上好像要给父亲赐婚,九岁的瑾哥儿已经懂事,虽然知道父亲再娶也是合乎情理的,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他忍了好几天,今天听见容宣提起他母亲,便再也忍不住想一问究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陈阙余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些好笑,还有些奇怪他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不靠谱的消息,“怎么这么问?”
陈瑾见父亲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小脸更加的白,垂下脑袋,声音低的不能再低,“我听人说的,所以想问问。”
这事,已经有好几个人过来劝他了。
陈阙余也不清楚自己在坚持什么,他只是没有娶妻的打算,不过好在这些人里没有相信他是因为杜芊芊才不肯续弦。
这些日子,陈阙余想起杜芊芊的次数是五年来最频繁的时候。
陈阙余看了眼儿子,安抚他道:“不要听信这些风言风语,这都是没有的事。”
瑾哥儿听了他的话,一张脸仍然绷着,死活松懈不下来,藏在被子里的拳头捏的紧紧,他问:“父亲以后会娶妻吗?”
这句话本不该是他这个年纪还会问出来的问题,也就是陈阙余从小就宠他,所以瑾哥儿才敢问。
会娶妻吗?他不知道。
已有了继承爵位的子嗣,若没什么喜欢的姑娘,陈阙余想,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娶妻了。
他自己知道,他这颗心生下来就是凉的,唯一热乎过一次也被浇的凉透,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对谁动情。
“不知道。”
瑾哥儿既害怕他说会,也害怕他说不会,他不想父亲永远都孑然一身,也不愿意他娶娘亲之外的女人。
可是娘亲已经死了。
瑾哥儿纠结良久,最后结结巴巴从嘴里吐出一句不连贯的话,“父亲不能把娘亲给忘了,要不然她会难过的。”
陈阙余勾唇,角度恰到好处,三分嘲讽七分冷笑,“是吗?”
瑾哥儿生怕他不信,重重点头,“是。”
陈阙余只是笑,不再言语。
杜芊芊恐怕不会想他记着自己,他猜她死之前一定恨着他。
其实当年,她身边有人想要害死她,他是知道的,他只是冷漠的旁观,从来没有提醒过她。
陈言之从小灌输给他的观念就不太好,他的人格多半也是扭曲的,杜芊芊那样明艳的女子,他又怎么会一直没有动心呢?
可是全都假的,杜芊芊的喜欢是假的,只不过是和旁人的一个赌约而已。
陈阙余只觉得自己被背叛了,那一刻,他只想杀人。
他倦怠了,或者说他不想和杜芊芊相互折磨下去,所以他放任不管,只不过就他自己也没料到,杜芊芊会死的那么快。
眨眼已经过去五年,后知后觉也好,悔不当初也罢,说什么都早已来不及。
他只能一遍遍的、不厌其烦的告诉自己,他不后悔。
这些事,他不会让瑾哥儿知道。
他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是他和她之间最后的一点牵绊。
陈阙余敷衍他,“好,不会忘。”
*
杜芊芊倒是比容宣先一步回到含竹院,才走了几步路,额头就开始冒汗,差点把妆都给弄花,进了屋之后,迫不及待的灌了一大杯水,缓解燥热。
杜芊芊不断的摇着手里的扇子,心里的火气一点都没下去,反正她每次看见陈阙余就气,气气愤之余其实她更担心,陈阙余会不会盯上她啊?!
万一被他盯上那可就麻烦了!
“姨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