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奴婢觉得五爷并无心争王位,您那么说,难道不怕真的把五爷逼上夺位的路吗?”
“我知他无心,但难保他人无意,他还年轻容易被别人蛊惑,所以我必须提醒他,让他牢记这南阳王的位子永远是他三哥的,他动不得半点念头。”太妃顿了一下,端起榻旁的茶,喝了几口,继续说道,“我也担心会把逼急了,所以防备还是要有的,我已命人去给李远宁传话了,这瑜儿回来之前,他最好是不要见瑾琰。”
云嬷嬷闻言,不由得心惊,原来为南阳立下汗马功劳的李相也逃不开太妃的怀疑,想着不经忧心起自己,这伴君如伴虎呀,太妃早已不是当年柔弱的小公主了。然而即便云嬷嬷知晓太妃母子的矛盾,知道自己身为奴才不宜过问他们母子以及南阳朝政的事,但想着三爷和五爷,她还是忍不住说道:“三爷要回来了?”
“瑜儿这孩子,就是心软,犹豫不决,到底是需要我这做母妃的替他加把劲。”太妃淡淡说着,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让人不由得瘆的慌。
以太妃这种一下宴会,便派人去警告李相的雷厉风行做法,云嬷嬷猜得出来太妃怕是早已对三爷下手了,这也让云嬷嬷不禁担心起皇甫瑾瑜。
“哎,三爷,这可怜的孩子。”云嬷嬷默默在心中叹道。
☆、上街游玩
清雅园中临时雇佣的下人多是浩京本地人,因此今天一早,皇甫瑾瑜便准了他们回家团聚守岁,只留下外地来京谋生活的守门大叔李阿寿和他做为厨娘的妻子。李阿寿夫妇俩在浩京中一没住所,二没亲人,所以就待在清雅园中与皇甫瑾瑜等人一起过年。
简单的年夜饭后,暗卫们都散去了,回归原位,偌大的园子里,似乎就只有皇甫瑾瑜,李思晗和这对尤在忙碌中的夫妇。
“阿寿叔,歇一下吧,这些活不急做,难得佳节,就带上大娘上街热闹热闹。”皇甫瑾瑜对着尤在园中帮着妻子摆摆弄弄的守门大叔说道。
“呵呵,那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活动,我和老婆子这老胳膊老腿的凑什么热闹?”阿寿叔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呀,三爷和李小姐就尽情地上街去玩吧,这里有老头子和我看着就好了。”厨娘李大娘附和着丈夫说道。
几人谈话着,不时可听到从外面街道上传来的鞭炮声和锣鼓声。
“到底京城就是不一样,热闹啊!在家里都还能听到鞭炮声和锣鼓声。”阿寿叔说着,浑浊双眼中闪烁着的丝丝亮光,目光不时地越过隔绝了外界的围墙,飞向热闹的街道。战乱以来,他们已经好几年没像今天这般感受到节日的热闹喜庆了。
“就是就是,这里可比我们乡下那地方强上好几百倍。”李大娘附和着,虽然她嘴上说不想去,可眼神里却分明写着向往,那眼神里带着备受战乱摧残的百姓对热闹,快乐节日的追求,抑或还带着几分穷苦百姓感受帝都繁华喜庆的渴望吧。
皇甫瑾瑜看穿了李阿寿夫妇俩的心事,作为一个极具恻隐之心的仁善之人,他自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成全别人的机会。因此几经皇甫瑾瑜的好心劝说,阿寿叔和李大娘最终双双上街去了。
看着阿寿叔和李大娘这对老夫老妻相互挽着出门,皇甫瑾瑜觉得自己的心一阵触动,尽管他们的步伐已不复矫健,但他们相互搀扶着,做彼此的依靠,走得安心。他们那谈笑间浮现的温色、对视时流动的真情,是他们那刻满了岁月沧桑的脸,历经了世事混浊的眼,所黯淡不了、掩盖不了的,它们就这么默默地存在着,滋养着彼此。皇甫瑾瑜心生感慨,这或许就是寻常百姓老夫老妻间同甘共苦,平凡朴素却又绵长深厚的情谊,或许就是自己想要的细水长流的幸福吧。
皇甫瑾瑜看得有些出神,竟没发觉李思晗已出现在自己身后,直至李思晗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才猛然回过神来。
“你后悔吗?”
“嗯?”
“你为欧阳毓灵丢下南阳至高无上的王位,舍弃了高贵权威,在这里当什么虚有其表的安阳王,忍受别人的污蔑谋害,可她不理解你,不珍惜你,与你争执、对你发脾气。你为欧阳毓灵舍弃了家人团聚,抛下了群臣盛宴,可到头来,她享受着她的宫廷盛宴,而你却独自在此望月兴叹。你为她放弃那么多,忍受那么多痛苦,她知道些什么?又何曾为你做过什么?瑾瑜,这样不公平的感情,值得吗?你难道就不觉得后悔吗?”李思晗言辞灼灼,目光如炬直逼皇甫瑾瑜双眸,她急于要看清,皇甫瑾瑜那波澜不惊的眼底,是否有丝毫动摇之色?是否有丝毫值得她为之坚持的理由?
然而,就在李思晗为皇甫瑾瑜感到心痛惋惜,一心想要拉他逃出这场不公平的爱情泥淖时,皇甫瑾瑜只是浅浅的几字“我不后悔”,便轻而易举地击垮李思晗心中的坚持。原来是她高估了自己在皇甫瑾瑜身边的重要性,也高估了自己对皇甫瑾瑜的理解了,人家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所有的惋惜心痛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李思晗满满的劲,在得到回复的瞬间,一下子全泄开了,她刚才诘问皇甫瑾瑜的话语如反噬般电光石火间回到了她的脑子里,揪着她的神经,拷问着她的心。是啊,她在为皇甫瑾瑜感到惋惜心痛,那她可有为自己感到惋惜心痛?她诘问皇甫瑾瑜是否值得,是否后悔,那她是否也敢问自己一声“值不值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