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为谁的玉佩玉质更好大吵了一架,这要给父亲知道了,只怕要挨戒尺了。
皇帝说:“也不用太省。皇后从来就不尚奢靡,我是知道的,主要你们这几个小的,一向日子过得太好,不知道珍惜。阿盼能有此想,书总算没有白读。两个弟弟要多跟阿姊学着。我还考虑着,在玉烛殿后室,腾出一间摆放我曾经穿过的破衣烂衫、陈旧兵器——我那时是怎么从苦日子过过来的,又是怎么发奋而成功的,你们这些后辈要每月前往跪视、叩拜,杨家孩子要世世代代记住它们!”
他最后转过头,对皇后,也对杨盼说:“这次西凉来的人,闹出了那么多的事,阿盼上过当,受过罪,也立过功。看着阿盼在这些事情里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懂事了,我心里真是欣慰呢!看来孩子们,不经历点磋磨,也不能磨砺出锋刃,也长不出能耐。阿圆,你现在身怀六甲,马上肚子沉重起来会很不方便。宫里事情那么多,事事躬亲实在太劳累了。我看,宫中开支用度、宫人选用放出、宫中典籍记载整理……这些杂务就交给阿盼去做,你来指点她。”
皇后看着惊诧万分的杨盼,笑着说:“好得很。省得这熊孩子天天就知道气我。让她做做事,忙一点,也少惹是生非。”
话是这么说,她却很郑重地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杨盼说:“阿盼,这是宫中事务所用的凤印,代表着皇后的认可。我先交给你,你好好用好它。”
“阿……阿母……”杨盼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上一世,她得到无穷恩宠:吃穿不愁、封邑厚富、地位崇高,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重用,没有过这样浓重的成就感。她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甚至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两个弟弟,说话几乎都要哽咽了:“阿父阿母这么信我……我……”
她决然地跪直身子,对阿父阿母躬身行了宫中女子的大礼:“我一定不辜负阿父阿母就是!多谢陛下与皇后的厚望和厚恩!”
皇帝和皇后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皇帝亲自来扶她:“好了好了,我的小阿盼,要跪叩父母,正经八百等你获封公主尊号那天,等你到往封邑那天,等你出嫁那天。今日小事,荣光与责任是并列的,你记得用心就好。”慈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所以说,凡是付出必有所得,你这一阵哭了多少次,受了多少惊吓与委屈,还挨了好几回打,却不是没有收获的。”
有所失必有所得,此言古人不欺。
杨盼得到了父母的委任,心里无比的激动。第二日起床格外早,洗漱完就要出门把太初宫巡查一遍。
金萱儿抱怨道:“芝麻绿豆大的弼马温,倒像个真的!早点都不吃了?”
杨盼顿了顿步子,还是毅然决然地说:“回来再吃,做事要紧。你别看事情小,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金萱儿愣了一会儿才嘟囔:“到底是读书读出息了……说的一句都听不懂……”
其实,太初宫早已被沈皇后打理得井井有条,虽有一些空关的宫院,也都有宫人时常打扫。杨盼私心想再找寻类似于建德公那样的满含着秘密的地方,其实已经没有了。
倒是走了一会儿,肚子叽里咕噜鸣唱起来,对于一个一顿都不能少的半大孩子,一顿不吃倒跑了大半个宫城,不饿得难受才怪!
她揉着肚子,问身边带的几个小宫女和小宦官:“你们可曾带吃的来?”
带的人自然是大眼瞪小眼:你自己说不要吃,还有多少大道理讲出来,大家伙儿都饿着肚子在陪你,谁还敢带吃的?
杨盼越想自己饿就越觉得饿,玉烛殿正在常朝,大臣们都集中于那里,唯见大殿侧翼的几座殿宇还亮着灯烛。她突然眼睛一亮:“其他大臣们在陪阿父上朝,但是我阿舅不用上朝啊!他起来得也早,一定在读书修史呢!”
果不其然,沈岭点着灯,在熹微的晨光中翻阅着书籍,宫人早把一张食案摆得满满的——一直是皇帝对这位布衣国舅的特别优待。
“阿舅!”杨盼喊道。
沈岭扭头见她,笑眯眯道:“阿盼?你怎么这么早就来这儿了”又问:“吃早点了没?”
杨盼老老实实摇头:“没吃,我饿死了……”
沈岭不由一笑,亲自端过食案放在杨盼面前:“吃吧,别饿坏了。”
热腾腾的豆粥,香喷喷的炸环饼,各式各样的包子、点心和下饭小菜,杨盼简直乐坏了:“阿舅,到底你这里好。又有书读,又有好吃的!”
沈岭见外甥女吃得香,自己也不由盛了一碗豆粥,陪着她一起吃起来。
“阿舅,你多吃点。”杨盼殷勤地说,“肚子饿的时候做不成事,我就是,想着阿父阿母新近给我安排了任务,连饭都没来得及吃,结果大早的饿死我了。所以说读书什么时候都可以嘛,吃饭不行。”
沈岭笑了笑:“我不容易饿,早晨最宁静,读读书,可以想明白很多事。对了,陛下给你什么新任务?”
杨盼自豪地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沈岭好一会儿才说:“太子和临安王这两个小把戏……‘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如今还没到可以享受其成的时候,北边、西边,都是虎视眈眈的,若是将来我们自己内部不和,他们就能乘机。就和当年大楚国四位藩王内讧一样,各人争各人的小利,终于断送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