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豪情来。不错,今日是一场大赌,赌杨盼值得信任,不会把他今日的异常交代出去;赌自己这次救了她,可以离自己的目标再进一步。
他被她的小脑袋蹭得痒痒,哪儿都痒痒,于是撒赖说:“既然要赌了,你得给点好处我瞧瞧,看看我是不是值得下注。”
杨盼再次回头道:“好处?你要什么好处?”
他今天初识滋味,第一次感受到心爱的女孩子唇瓣的腴润与香甜,得陇望蜀,想再尝一尝。于是嘟起嘴唇,翘翘下巴,示意她亲一个。
在这种关系上,杨盼心理比罗逾成熟,心里有点甜蜜,也有点酸楚。她实在不敢让自己在沉浸在他的爱意中不能自拔,所以趁他闭着眼睛,伸出手指在他唇上按了一下。
“好了,别老这样。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能这样吗?”
罗逾睁开眼睛。他一直是理性而谨慎的人,若是放在往常,早就讪讪的了,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大概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也不说话,只用力把杨盼的腰抱紧,低声说:“我顾不得了,阿盼。”睁着眼睛就低下头去寻她。
杨盼挣脱不开,也不想在马背上硬挣。想想第一吻都献出去了,确实现在谈“关系”为时已晚。
既然无法拒绝,那就掌控吧。
马背上的两个人腰和脖子都扭着,姿势别扭,但是无碍于他们彼此相凑。罗逾青涩,依然是蜻蜓点水一样,仿佛触到她的嘴唇了就功德圆满。
杨盼却伸手捧住他的面颊,十八岁儿郎的下巴上已经有了些刺刺的胡茬,嘴唇的形状近乎完美,她含吮了一下,牙齿轻轻地啮了啮,感受柔软与弹性,然后又补偿他似的,用舌尖舐着啃啮过的地方。
这样微痛与微甜的交错,初尝滋味的罗逾已然神魂颠倒。杨盼听见他喉口逸出来的呼吸带着颤音,她微微让开,他果然委屈似的跟进过来,双手也从她腰里抚上来,一路抚弄到她的脖子,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杨盼仰头又啄了他一下,接着“咯咯”一声轻笑,低了头要逃跑。脸被他捧住了,眸子迷离,鼻尖凑过来,紧跟着嘴唇也凑过来。刚刚被她有意无意地挑逗了,这次攻城略地的势头就一下子猛烈起来。舌尖初会,略一交缠就浅尝辄止,即便这样,心窝里也泛上甜来。
他的犹豫似乎全部抛去了,就像赌徒已经把身家全部押在了赌桌上,既然背水一战,也就无所畏惧了。
罗逾重新在马上坐直身子,笑着说:“好,赌注我收下了,为你搏命,我是愿意的。”
杨盼从刚刚的甜蜜中清醒过来,心里不知怎么一揪,急忙告诉自己:还没到真正能信他的时候!
罗逾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朝着皇帝驻跸的壁垒方向而去。
御帐被护在层层禁卫之中,光驻防的大营就有六座,才到了最外层,他的马就一声嘶鸣,然后脚里一跛。
罗逾叫声“糟了!”,急忙跳下马,检查马脚的伤势。俄而表情略松了些,对马上的杨盼说:“果然已经加放了铁蒺藜,还好马蹄铁钉得厚实,只压伤了一点点。我牵着走,你不用下来。”
他们没走几步,就遇到一支巡查的队伍,对面厉声喝问:“什么人!”
罗逾道:“我是王领军帐下的罗逾,我带广陵公主回来了!公主一切安好,速速去禀报陛下!”
立刻就有几支火把围了上来,明晃晃地照着两个人的脸。杨盼被这样打量,不由嗔道:“我是不是真的,你们看得出来?快去通传我父皇。”
不多会儿,看见远远地一支火把逶迤而来,很快就到了眼前。弓箭手齐齐张弓搭箭,盾牌手把长盾架在皇帝面前。简直是打仗时的阵势——马背上出来的皇帝,对于各种情况,都有丰富的经验,也各有一套手段。
此刻,皇帝杨寄一脸肃穆,等他亲信的侍卫上前查看、回禀过了,命人把罗逾唯一的那支短剑也收走后,才下马到了两个人前面。
杨盼早已一眶子劫后逢生的热泪,在马上张开双臂:“阿父!”
皇帝把她从马上抱了下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好好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训斥道:“不听话!看朕回去怎么教训你!”然后转头道:“那十二个陪公主的侍卫、宦官、宫女,就不必杀头了,明日当着全军的面,一人二十棍,算作薄惩。”
杨盼此刻也顾不得为那些倒霉鬼求情,揽着父亲的脖子说:“阿父,这次多亏罗逾救我!”
皇帝这时才斜过眼睛瞄了一眼罗逾,但是一声谢都没有,只冷冷道:“先一起回去吧。”
罗逾想着皇帝才刚刚失而复得一个爱女,情绪上自然是还没从极坏转换过来的,所以也没法计较礼貌。他躬身道:“遵旨。”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剑还在另一个侍卫的手里,期期艾艾说了句:“臣的短剑……”
皇帝不耐烦说:“急在这会儿么?”
罗逾自然不好说急,看了杨盼一眼,她紧张的情绪在见到父亲之后是完全纾解了,此刻眼睛里水盈盈的,颊上的酒窝也深深的,脸蛋在火光中光润舒展。他心也放下了,稽首道:“不急。”
杨盼回到皇帝的御帐里,撒娇道:“晚饭没吃,饿死了。”
皇帝冷冰冰说:“已经叫人去做了,还没好。”
杨盼知道今日她去集市,没有听王蔼的话,又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自然是生气的。此刻要低调一点,乖巧一点,免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