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却有其事。”格尔沁闻言一笑,与顾思源细细说道“每年夏日,我们都会去西陇游猎,举行燎原大会。”
蛮族的燎原大会,就与楚国的正月佳节差不多,是十分隆重的节日。顾思源看过有关的典籍,这时倒是有了兴致。格尔沁见她颇有兴致,于是继续道“燎原大会,就相当于楚国的新年。不过我们会赛马比斗等等。”
“只要满十三岁,有马背高的孩子,就能够参加比试。”格尔沁谈起这件事,整个人都j-i,ng神了起来,双目绽放了迷人的神采。
顾思源没有到过草原,也未曾兴起游历的念头,可在格尔沁的话语里倒是真的那片无垠的世界产生了一丝向往。
巍巍雪山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蛮族的少年放马驰骋在草原上,追逐着一轮硕大的太阳。夕阳西下,漫天繁星升起,他们又沐浴在一片星海之下返回了驻扎在雪山脚下的营帐。
这一切都是如此辽阔,充斥着寂静的美好。抛开两族世仇不谈,蛮族所生活的草原的确是一个会让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由此开始,顾思源与格尔沁两人都避开了一些敏感的政治要素,就民俗风情谈了起来。两人就这么过了一下午,倒算得上是相谈甚欢。
钟离然从乾元殿回来之时,顾思源仍旧在偏殿与格尔沁会面。钟离然未见到人,便询问了身边的侍女“皇后呢”
侍女答道“格尔沁公主前来拜访,皇后殿下前往偏殿招待她了。”
钟离然闻言皱起了眉头,轻声嘀咕道“她怎么又来了”昨日格尔沁前来拜访,说是为了答谢顾思源探病之恩,这事钟离然早从顾思源口中知道了。可这才不过一日,这格尔沁怎么又找上门来了。
她一个异国公主,与自己的皇后又有什么好谈的。
钟离然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在侍人面前表现出任何情绪,只点点头,又问道“皇后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回陛下,皇后殿下未曾叮嘱这事。”
钟离然只觉得心口被刺了一下又麻又痒,可到底惦记着今日那一摞厚厚的奏章,也就暂时放下了此事,脱靴入了室内坐在小案前开始批阅奏章。
侍女们给她备了一壶冰茶,钟离然喝了一杯,提起朱笔就开始批阅奏章。可奏章没看几篇,钟离然却有些心思不宁。
她握着笔,看着摊在面前的奏章,仔细看了一遍。字还是字,写得也不差,可排在一起钟离然就理不清是个什么意思。她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笔,连忙起身穿上靴子就往外走。
侍人们跟在她身后步履匆匆,听她问道“皇后在哪个殿”
“回陛下,在太微殿。”
钟离然摸清了位置,带着人匆匆往太微殿走。可还差几十步就走到太微殿门口时,钟离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遥望着候在太微殿前的宫人,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而后转身,看向了长廊外的小花园。
钟离然立于廊檐下,顶着一身热气蒸腾出来的薄汗,双颊微红的凝视着一株生长在花园中的石榴树。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将斑驳的光映在了青涩的石榴上,一切都显得暧昧不明。
钟离然透过灿烂的光线,看着院中的石榴树,好一会才抬手擦掉了头上的热汗,又抬眸看了一眼太微殿的方向。
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只要顾思源稍微离开她的视线,她都会如此慌乱。只要顾思源与除自己以外的人待在一起,就会担心她会不会出事。
比如十二岁那年,从侍人口中得知钟离回拦住了顾思源,钟离然就匆匆跑出了未央宫来接她,生怕她被人欺负。
可她如今是个大人了,又不是个孩子,这么着急做什么呢
钟离然这么想着,将自己躁动不安的情绪逐一安抚,而后与左右说道“去和那边的侍人打个招呼,别让皇后知道朕来了。”
“诺。”
侍女闻言,将钟离然的交代安排了下去,在不惊动顾思源的情况下,钟离然站在殿外远远看了顾思源一眼。
她躲在烈阳的y-in影下,看到了顾思源那向来温软的笑容。那是在对待别人时,毫无差别的温和面容,早已看惯的钟离然远远瞧着她弯着的眉眼,也跟着弯了弯唇角。
似乎只要一眼,钟离然所有泛滥的情绪都可以消散。她长舒了一口气,又带着一群侍人匆匆回到了宸宫,批改起了奏章。
兴许是安心了,钟离然的注意力也逐渐回来,将那些繁琐的奏章一一批阅了。
约莫是申时一刻时,顾思源总算是结束了与格尔沁的会面,从太微殿回来。端坐在小案前的钟离然耳朵可灵,听到侍女行礼,连忙放下笔,扭头看向了屏风。见顾思源从屏风外走进来,挑眉说道“顾思源,你又上哪里玩去了”
顾思源略有些诧异,“陛下近日散得那么早吗工部的事情定下了”这半个月以来,钟离然差不多都是酉时才回来的,与顾思源匆匆见上一面后,又跑去校场打拳。
“怎么,朕早些忙完你不高兴吗”钟离然说着,向顾思源招招手,让她过来。顾思源看到她的手势,含笑走到了她身边,被她一把揽住了腰身。
皇帝将脑袋埋在了她的腹部,用力地蹭了蹭。顾思源身后,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轻声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钟离然才不会告诉她这是怎么了,补足了对方的气息之后,将她一把拽到怀中,只说道“朕刚问你去哪儿玩了不过算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