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琮儿,还不快接过诏书。”
赵琮一步一步登上祭坛,跪地双手举于顶,垂首道:“天恩君赐,莫敢不从。”
绢帛的柔软触感中,一记重掌猝不及防地击在他胸口心脉之上。
蕴含着雄浑内力的一掌,仿佛自天外飞来的陨石,在他戒备心降到最低点之时,击中了他。
受到重创的肺腑几乎碎裂,赵琮飞出三丈之外,夹杂着泡沫的鲜血立即从口中喷薄而出。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场中百官无不呆若木鸡。
立在坛下的顾惜朝也愕然了。
赵琮艰难地抬起头,紧盯着坛上之人,目中迸射出惊疑至极的光:甲子,他竟会背叛我?!
身着龙袍的那人,伸手将面上伪装缓缓揭去。
赵琮与顾惜朝震惊如雷殛。
那人不是他们派去假扮赵佶的甲子。
那人是,诸葛神侯!
23 终于秋
瞬息之间,情势陡转。
原以为王爷不再是王爷,没料到皇帝竟也不是皇帝。世事万物莫非是藉此时此刻的天翻地覆,来警示世人它的风云际会与变幻莫测么?
场中一片阒然,每个人似乎都能闻到自己鼻息喘动之声。
被夹在天意与人意的罅隙之中的众人,忽然惶惶不安地觉得,自己、甚至所有人都不过是被潮水抛上岸滩的鱼儿,是随下一波潮水得生,或是曝晒至死,竟不知是由谁来决定!
诸葛神侯的一声喟叹,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唉,趁人不备出手偷袭,非君子所为!老夫一生行事自诩光明磊落,却始终还是做了件亏心之事……”
赵琮缓过劲来,即使身负重伤也不愿委于尘土之上,扶着顾惜朝艰难起身。
“为达目的……本就要不择手段……诸葛先生既然做了,又何必言悔?你我本无私怨,只是各怀其志、尽力一搏……成王败寇,在行事之前我业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我赵琮赢得起,也输得起!”
诸葛先生微微颔首,叹道:“这份胸襟与气度,不论成败,离王殿下都是老夫最敬佩的对手。”
顾惜朝忽然开口,满面狠厉之色:“诸葛老头,你真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么?这城外十万精兵城内五千禁军,我一声令下,就算是十座皇宫也能给你踏平了!更何况赵佶还在我手中,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保得一具尸体江山永固!”
诸葛先生拈须而笑:“顾惜朝,你果然还是那副狂傲狠辣的模样。只可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老夫既然当众发难,自然是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岂会拿圣上的性命做儿戏?你这一招‘反客为主’能不能奏效,怕是自己心中也疑虑不定罢。”
顾惜朝冷哼一声道:“奏不奏效,试过你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袖中手指一弹,红光一道呼啸着直冲云霄。
红光片刻即逝,城内外却没有半分动静。
诸葛先生从容道:“无情。”
“在。”
应声若远若近,仿佛自半空飞来。众人眼前一花,一个坐于轮椅之上的白衣青年出现在面前,外表看似温文俊秀,神情冷漠如出世之人,却掩不住一身无从藏匿的杀气。场中不乏好手,却无人知他究竟是如何来去的!
他将一块黄金虎符呈于诸葛先生,道:“领兵乙丑已死,‘六十干支’伤亡过半,其余的四散逃逸。世叔,是否需要我将之一一击杀?”
诸葛先生摇头道:“他们罪不致死,逃了的几个也激不起什么波澜了。无情,杀孽须由心念消。”
无情一低头,眼中锐气收敛了几分,静静退到一边。
“冷血。”
城门口忽地传来“叮”、“叮”的清脆声响,像是金属之物一下一下轻轻扣击石板的声音。
众人不约而同地向城门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精悍峭拔的灰衣人,满身血痕,倒提着一柄长剑,拖曳着极重的步子缓缓行来。那清脆声响,原来是剑尖一下一下触击地面所发。那青年脚步看似沉重,却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矫捷,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的狼豹、又如一柄无鞘利剑,锋芒内蕴、伺机而动。
“冷血,内城五千禁军,可已回归本位?”
“是。”
“可有人阻拦?”
“……有过。”
有过——如今没有了。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