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狂风暴雨跑到了药草园,一看,积聚的雨水已是快淹没那几株可怜的幼苗。把伞往旁边一放,抓起个花盆,心急找不到铲子,就徒手挖泥土。总算把幼苗抢救了出来,人回到宿舍,这一浇一淋,受寒了。
方秀梅忍不住说她:你的命重要,还是那几株草重要?
许知敏边咳嗽边道:都重要。
方秀梅摸摸她的额头:发烧啊,用不用去医院?
许知敏摇摇头:只是感冒,吃点药就行,不用去了。
吃了药,睡了一天,好了一点。实习期请假过多会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科室又缺人手,许知敏没请病假,继续回去上班。
二月过后,省医招人,宿舍里的人跃跃欲试,除了许知敏都去应聘。本是在那里实习的林玉琴和王雅丽,加上方秀梅三人通过了省医的面试。她们跟省医签了试用合同,方秀梅从m大一附属转去了省医实习。
许知敏仍老老实实呆在一附属,墨家两兄弟过年后未打过电话给她。她疑惑,拨了墨涵的电话,却是郭烨南接的。
“墨叔病了,他们回了趟香港。”郭烨南告诉她。
墨叔怎么好端端就病了呢?许知敏惊疑:“什么病?”
“没什么大碍。”道完,郭烨南冷冰冰地断了线。
许知敏知郭烨南不喜欢自己。无可奈何,她等,等到四月份,与墨涵通话。墨涵第一句就劈头问她:知敏姐,你为什么不参加省医的面试?
她愣了愣,未答上话。墨涵生气地说:我很失望。紧接,嘀一声挂了话机。
许知敏咬着手指头琢磨了老半天,想不通她不去省医和墨涵发怒之间的因果关系。应该说,墨涵脾性向来很好,这是他第一次向她发脾气。心里头为此更不安了,想详细问问大表哥有关佬姨的近况,可是自己的假期一直与表哥表嫂的工作时刻表冲突。
另一边的墨涵挂了许知敏的电话,想到嬷嬷,感到懊悔和难受。
墨深走过来问:“你告诉她了?”
“没。我说不出口。”墨涵吸吸鼻子,“哥,这样真的好吗?都瞒到现在了。”
墨深没作答。为这事,母亲私下找过他们两兄弟。杨明慧的意思是,嬷嬷去世的消息应由纪家的人告知许知敏。如此一来,纪家人不会误会他们墨家有意搬弄是非,破坏许知敏对纪家的印象。毕竟,许知敏和纪源轩的感情非一般的远房兄妹。
他们唯有期望纪家人早点告诉许知敏。但是,墨深怀疑,纪源轩想把这事瞒到几时。他们墨家未能给老人送终,而经多方查询,也未能找到老人安葬的地点上前祭拜。墨振因而大病一场。若是纪源轩把事情做得更绝,他是有理由继续隐瞒许知敏,以防墨家从许知敏这条渠道得到信息。
“哥,不管怎样,我都要知敏姐来省医。”墨涵摘下眼镜,发狠地说道。
墨深拍拍弟弟的肩膀。她来省医是必定的。然,有一个人的芥蒂需要消除。那晚他在宿舍楼门前搂着她,稍一抬眼,恰是见到了郭烨南往回走的背影。
第二十七章
或许是二月份的那场淋雨烙下了病根,天气回暖,许知敏依然不时地咳嗽。临床的老师帮她找了个内科医师,开了些消炎药和止咳剂。许知敏每隔一段时间发作,遵从医嘱吃药,就是未见痊愈。
人病了,很容易显得懦弱。混着水吞药片,她会时不时想起那年她受伤在墨家,有人日日夜夜握着她病中的双手。她睁开眼就能看到墨深沉思的脸。他对着她一字一字吐出:我不喜欢你病的样子。
因而,她不会告诉他生病的事,连家里、墨涵和袁和东都瞒着。又不是大病,不该说出去让人操心。
躲在被坑里咳嗽,咬牙隐隐忍受因着病痛带来的思念的煎熬。闭上眼,她不能想他,不能想他……终,却念叨着他的名字入了梦。
六月份了,离毕业愈近,班上未找到单位的人更是心焦如火。陈茗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个子太矮,连续被数家医院拒绝。方秀梅与林玉琴、王雅丽搬去了省医附近住。宿舍另两人上夜班。半夜传来嘤嘤低泣,许知敏下床,轻唤道:“陈茗,陈茗。”
“老师说,要我回家找。”陈茗掩面,止不住两条泪河。
许知敏无从安慰起,m大一附属招聘在八月,自己的前途一样渺茫。静静地抚摸室友的手,直到对方安静了下来,帮着盖好被子,她这才钻回自己的被窝。
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短信,是袁和东发来的。不知为何,近段日子他习惯在值夜班时偶尔发一两条短信给她。内容皆是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语句显得紊乱。话说,这个月他们应是回了本科室。出什么事吗?许知敏撑起前额思虑。虽说这几年来,她和他并未进展为恋人关系。但是,她是曾为他心动过的。没有爱情,也有友情,她会关心任何一位真心交往的朋友。
袁和东确实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谁都知道,现在国内的介入手术领域是块肥肉。偏偏心血管内科有这么两个权威教授,一个姓王,一个姓辛。王教授是从美国留学归来的,所率领的介入团队被誉为美派。辛教授的一套介入技术来自于日本,带领的团队是日派。郭烨南一直跟着王教授。袁和东刚回省医那时,辛教授的爱徒张齐悦就亲自找上了袁和东谈心,对袁和东的日常工作生活爱护有加。
袁和东心知张齐悦可能奉了导师的命令,有拉拢自己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