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观察兄长的脸色。“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但她确有嚣张的实力,人……怪是怪了点,三哥看重的应该不会错,就当是多了一个古怪的嫂子,就算别人说三哥恋童我也……”一看谢云书表情不对,立马打住话头闪得老远。
“不说了……三哥别怪我胡言乱语,爹在书房等你过去呢。”
目送弟弟的背影,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事实。
这小子……轻功学得不错。
屋里陈设清雅,备有琴台书案,仿佛随时待人落笔勾描窗外的美景。比起天山,夏初苑的荷花更盛,也柔和了许多。少了大殿的空洞冰冷,多了些旖旎风情。
水殿那一池青荷,总有格格不入的错落之感,不比眼前一番绚丽肆意的铺陈,开得无边无际的放纵。
夜色渐浓,长桥上的纱灯点亮,映在池中宛如粒粒明珠,白日的炎热散去,摒退了随侍的婢女,她松松坠着长发在廊外戏水。时而有小鱼把玉足当成了雪藕,游戏着碰啄。
怔怔的望着大朵的粉白发呆,离开了天山,日子闲得发虚,无怪四翼不肯安份。十余年处心积虑,小心慎谋,忽然入了烟色迷离的水乡,被当成孩子般呵护照料,极不适应。
扬州……阴差阳错到了这里,总想起许多不该想的,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磕绊牵扯了这么久,也该有个头。
接下来往哪里去?
要不要寻去南越,看看母亲死前犹念念不忘的故土?
从未踏足又仅剩焦土的故园,实在勾不起多少兴趣。
不知还有多久,怎么打发都无妨,她下意识的咬着指甲,盘算下一个目的地。
长桥另一头,男子静静的凝视,俊颜在夜色中看不太清。
“在想什么?”随着温朗的语声,他在她身边坐下,墙外刚刚响过了三更的梆子。
“没。”她懒懒的掠了一把散落的头发,无甚情绪起伏。“这么晚来做什么。”
“白日比较忙。”不在意她的冷淡,他打开提来的纸包,“尝尝看,翡翠烧卖和银丝卷,可算是扬州一绝。”
拈起犹带热气的点心,她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
“谢家厨房做的?手艺不错。”
见她入口,他亦凑上来啃了一下,落在纤白的长颈。迦夜缩了一下,手中的东西险些掉落。
“别闹。”她羞恼的低斥,他避开挚肘,揽住了细瘦的肩。
“迦夜。”
“嗯。”
“为什么不肯跟我回去?”
“没必要。”怀里的身子僵了僵,她放下了点心,声音硬起来。
“是不屑,还是不想?”
“随你怎么猜。”
“你怕麻烦?”静了片刻,他揽紧了挣扎的人。
“你不怕?”她没好气的反诘。
“我不怕。”
坚定沉稳的回答如同承诺,她别过了头只当未闻。
“你不信?”
“现在说这些不过是由于麻烦还未出现,谁知道届时是哪种情形。”她冷笑一声,“别把话说的太满。”
“你总是这样。”他低低的叹息,挫折而无力。
“我怎么想与你有何相干。”
“你真不懂?”他望着她的眼。黑白分明,似春雪般蒙懂,也如玄潭般无情。
“劝你省点力气,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她垂下睫,第一次点破了迷局。
“为什么。”
“不值得。”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轻易激起了情绪。“你说清楚一点。”
“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彼此再了解不过。”话语中不带一分感情,淡漠得教人发寒。“出了天山即是泾渭分明,本就不应搅在一起。”
“你真这么想?”低沉的声音愠怒而致气。
她挣开他的束缚站起身,“你是个好人,可惜我不是适合你的那种女人,目前仅是因为多年相处的一时迷惑,或者……”不理腕间越来越重的压力,她嘲谑的一晒。“被我驱使多年,打算彻底征服一逞快意。”
“不管是出自何种意图,纠缠下去对双方都没好处,这点你心里明白。”
胸口的怒气越来越膨胀,眼见要道出更绝情的话语,他狠狠捉住她,重重的吻上去,封住了所有激起愤意的言辞。
为什么不肯放?
明知麻烦无数,未来隐忧重重,却仍是不想放手。
费尽心机拉住随时要转身离去的人,宁愿背负着父兄的责备、家世名声的束累,一意留住怀里难测的娇颜。
可她只是退。
一次次推开他,用冰冷的话语回绝他的接近,一味将他推回七年前的生活。所有人都在反对,这场纷乱唯有他一人执拗,像极了毫无意义的任性。
他简直忍不住生恨。
或许是被怒气慑住,她放弃了推避,任由他紧拥。
星影西移,他将她轻轻放在玉簟席上,自己也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