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是没带什么东西,你却在我身上放满了东西。”黄小善鼻头酸楚,她从墨西哥一路怨忿到美国,也一路在做心理准备,可见面后她却领悟到感情一事做再多的心理准备都是无用功。
缘来缘去,老黄家可能没福分留他了。
“对不起。”男人从背后环住她。
“我不接受。”黄小善转身躲进他怀里,揪着他的高领毛衣,先是泣不成声,继而嚎啕大哭,边哭边在他怀里撒泼。
“对不起。”
“我不接受!”
……
电梯到达顶层,痛哭流涕的女人退出男人怀抱,抽泣着将男人拉出电梯。她的眼泪还在流,脸像落水狗一般湿淋淋的。她不敢拿自己这副鬼样子进屋招骂,遂与展风两人躲到离天空别墅大门有段距离的露天花台,让自己脸上的红晕在风中快快退散,否则让苏爷看出她哭过,他恐怕不止会大发雷霆,还会越发不待见警察叔叔。
有双眼睛一直黏在她纵横交错的脸,女为悦己者容,哪个女人愿意让心爱的男人直视自己的鼻涕眼泪?黄小善跺脚,操一口浓厚的鼻音嗔怪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哭啊!还不帮我理理乱掉的头发,空有一张好脸却是个榆木脑袋,只会抓坏蛋,还不会凭自己的本事去抓,是利用女人抓的,呸,真不地道。”
“见过落到我手里的女坏蛋痛哭流涕,就是没见过哭得这么好看的。”展风为她拨弄因泪水而沾在脸颊上的头发。
“这还‘好看’?刚知道你对我耍混蛋的时候我哭得更‘好看’,你要见了,吓不死你!孟姜女就是我,我就是孟姜女。”她一动不动,就让国际高级公务员伺候着。
展风不说话,手下越发温柔地梳理她的秀发,即使很快整理好了,手指也一直驻留在她头上。他的职责、他的愧疚让他无力诉说,沉默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他沉默更是因为害怕。
见面到现在,展风一直小心翼翼地根据她对自己的态度来权衡事态的严重程度以及估量事情还能周旋的余地,她虽然看起来很生气,可似乎心软的成分占了绝大多数。
其实他的本性一直坚持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但这次他想装傻,也知道利用她调查苏拉后再装傻非常卑鄙,可他真的不想离开她。只要自己不主动捅破那层纸,不捅破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厚脸皮地囫囵解决这件事,他往后会慢慢弥补自己对她的伤害。
想想也好笑,他居然也有死皮赖脸的一天,就看她给不给他死皮赖脸的机会了。
“好了好了别摸了,头发都被你摸掉一大把了,做错事就开始知道跟我撒娇了,早干吗去了,罚你今晚在床上用guī_tóu默写十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展风心弦一动,将黄小善抱坐在自己右臂上仰视她,“你还愿意睡我?”
黄小善凝视他,并不说话,五味陈杂的流光在眸中转一圈后又吞了回去,柔荑在男人脸上翻山越岭地抚摸着他的五官,暗叹:比三观更重要的果然是五官啊!瞧瞧她的小三爷这脸长得要傲骨有傲骨,要颜值有颜值,怎么看都是一张刚正不阿的青天阎王脸,这样的他怎么能跟祸害贼头子混在一起……
她沉吟说道:“全家男人中只有拉拉和你这样抱过我,拉拉抱的那会儿在山道上,游客很多,我臊得很,过程中都没享受到。此刻你又这样抱我,我才发现原来被这样抱着有多舒服。你们的手臂一样稳,你们都让我很有安全感,但你们对彼此没有安全感……”
展风急急出声打断她:“那你只顾自己不就好了,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他突然语塞,因为后面的话他没资格说。
“哈,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自己没资格说啊。”黄小善双手覆在他的脸上,“你们都是我心爱的男人啊,我怎么能只顾自己。”
朝公子停下手头事看看时间再看看窗外的天色,心想这个点二人应该见上面了。他其实觉得三爷这事儿有点悬,因为来赌城后小善便像没事人一样,对苏展二人的过节、对展风利用她的事,这些她都没拿出来和大家交流过,整日吃喝逗男人,日子过得与往常也没什么不同。
朝公子抵额揉着眉心:接人需要接到这个点吗,怎么还不上来?是另找地方摊牌,还是直接另开一间房开炮?
他突然心疼起自己,为了留下自己阵营的人,他居然希望一家之主这次也没脑子地用打炮解决问题,他是不是太大度了?
朝公子正心烦,屋外的某人偏偏又放音乐又打游戏,吵闹得很,以这种方式来提前庆祝自己要升级成三房了,他就这么笃定心软的黄家主会休人?
握拳捶捶额头,他走到窗前想看看天空吁解一下烦闷的心情,却被他看见一家之主像尊菩萨似的被三爷供在臂弯里。
朝公子听不见户外二人的谈话,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