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有几分奴隶主庄园的剥=削制=度,只有通过不停地劳作才能体现价值,得到生存的机会;相比之下,掌管一切又享有特权的百里逐鹿俨然是城中的土皇帝了。
剥削与被剥削,这对顽强植根于人类社会的矛盾,到了末世,却是撕开了市场经济那层道貌岸然的表皮,露出了内里不加掩饰的狰狞爪牙。
只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百里逐鹿的位子恐怕也不会坐得太稳。
我藏起眼中的讽意,截住了安然的筷子:不管这场鸿门宴是谁设下的局,也不管谁是那蝉,谁又是那只螳螂,我总是要做那最后的黄雀,怎么能让安然被轻易算计到?
我们一行被安排与百里逐鹿、孙敬成等人同坐,我环顾了一圈宴会场,至少有八十几名蓄势待发的异能者潜伏在座位上,原地待命,只等一声令下便要行动;只是不知这些人中有多少听命于孙敬成,又有多少是百里逐鹿的死忠部下?
且看我们这一桌子,除去我们这四个局外人,那个断臂的男人自然是孙敬成的铁杆,剩下的那个小胡子笑得谄媚,却看不出偏向哪方多一些。
我留心看他们夹菜的次序,发现那小胡子与百里逐鹿一样都避开了红色的碗碟,心里便有了决断——这红色碗碟中的菜果然有问题;而这不约而同避开的自然是同一阵营。
只不过,俩人做得这么明显,孙敬成他们又怎么会察觉不到?怕是不会轻易入套。
“阿成,有人告诉我你前几天带着手下的弟兄去了发电厂,”抿了一口果汁,百里逐鹿幽幽开口说道,“我记得我下过命令,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发电厂,你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么?”
“哈!大哥,在你心目中,我阿成只是个闲杂人等么?”孙敬成狠狠灌了一大口果汁,阴沉地反问道。
“阿成,我对基地的每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既然下了命令不准靠近,就算你是我的拜把兄弟,那也容不得触犯,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我是不会包庇你的。”百里逐鹿淡淡笑着,眼神却显得十分冷漠。
孙敬成冷哼一声,不阴不阳地嘲讽道:“大哥还拿我们当兄弟看么?那为什么要设下圈套让我们去送死?”
百里逐鹿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阿成,说话要有凭有据,我怎么会让你们去送死呢?”
“你还想抵赖?那水库中有什么东西你比谁都清楚!却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这不是存心的是什么!”孙敬成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眼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再看百里逐鹿却是老神在在地替自己蓄满了果汁,慢慢摇了摇头:“阿成,你误会了……这只是意外罢了,我怎么会知道水库里出现了那种怪物呢?若是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去犯险的,你要信我。”
“我呸!信你才有鬼!”孙敬成还没说话,他身边的独臂男人已经忍无可忍地摔了杯子,跳起来居高临下地怒视着百里逐鹿,眼里好似能喷出火焰,“意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要了老子一条胳膊!你要是不给个交代,老子就跟你拼命!”
随着独臂男这一声怒吼,本还吵吵嚷嚷的宴会厅骤然安静下来,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百里逐鹿似乎并不意外他突然发作,流海遮住的眼睛眯了起来,吞下嘴里的菜,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不紧不慢地问道:“小强,当着大伙儿的面,你是要造反么?”
“嘿嘿,不错!”谁知独臂男并没有否认,而是冷冷一笑,单手指着百里逐鹿,不屑地说道,“说实话,老子看你不顺眼很久了!长着一张弱不禁风的小白脸,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当了首领大哥不说,还独自霸占了那么多女人,凭什么好处都叫你一人占了?兄弟就只能吃糠咽菜连肉汤都分不到?这不公平!”
——不患寡而患不均,利益的冲突不外如是。
我冷眼看着他义正词严的指责,不由冷笑:不管百里逐鹿有没有设计让他们去送死,这矛盾总是难以调和的……谁教人心,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呢?
“哦?我倒是没想到,你们对我的意见还很大呢……阿成,这也是你的想法么?”百里逐鹿笑了笑,侧过脸问面色铁青的孙敬成。
“……不错。”咬了咬牙,他好似下定决心般握紧了拳头,视线定定地回视着百里逐鹿锐利的目光,“我们要的是一个公平、民主的基地,而不是你一个人的王国!”
“是么?”百里逐鹿轻声反问,不置可否。
孙敬成见他不为所动,索性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开始窃窃私语的众人煽动道:“大伙儿听我说,难道你们不想过上比原来更好的日子么?是时候推翻百里逐鹿的苛刻统=治了!只要你们不插手,等我接管了基地,大家都是功臣!”
——呵,还没起义成功,空头支票倒是开的大方;说什么公平、民主,不过是另一个利欲熏心的野心家罢了,真是难看啊……
我拍了拍安然的肩膀,示意她静观其变。
百里逐鹿这家伙,可不像是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人,更有可能的是,他早就织好了陷阱,就等着孙敬成露出狐狸尾巴,自己送上门来。
“阿成,你真的不顾兄弟义气,要带人反我么?”百里逐鹿问得痛心疾首,眼里却一片冰冷。
孙敬成不回答,神色坚定地一挥手,立刻有十几个人从酒席上退下来,朝着我们的主桌围过来,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