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康王铺垫,让他省了不少琐事,但总归是有实力在的,一番指导楚湛八股骈文,楚湛更是兴奋不已,恨不能拿霍重华当作他的恩师。
巷子口传来梆子敲打三更的声音,楚湛才兴意阑珊的离开。
霍重华静坐了一会,书房里安静到可以听到他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楚湛一走,他连书都看不下去了,又翻了一边陈旧的废弃卷宗,却还是心不能定。
他一心钻研心学,又习武多年,早就练就了不为世事所动的心态,可一到了这个时辰,他竟有些无措,每到晚上,他会害怕看到她……
楚棠用过药,很快就睡下了,她知道楚湛每次过来,都要待好长时间,而且霍重华每晚都会看书,她便没有等他。
楚棠与霍重华成婚后,墨随儿和墨巧儿便不在屋内守夜,霍重华不喜床榻左右还有旁人,也不知道为何,楚棠却能睡的更加安稳,不像彼时,时常梦中惊醒。
耳畔隐约有呼吸声,楚棠微微睁开眼却身侧无人,再看灯厨里的火光已经暗了一大半。
时辰应该不早了。
他怎么还没过来?
那呼吸声随着楚棠彻底醒来后,愈发的引人注意,她细细一听,声音从净房传来的,伴有痛苦之色。
楚棠:“……”
她虽嫁了霍重华,上辈子也听闻过有关他的生平之事,但她似乎并不了解他,这人藏着太多事。她突然很好奇。
她起身往净房走去,因着时令微热,身上直着中衣,腰上的细带已然松开了,也不知道霍重华是不是又去办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伤了哪里?
净房里昏暗,光线微迷,霍重华正在关键时候,楚棠探头看进来时,他猛然间警觉的防备了一下,却突然……
楚棠:“……”她看清了他微红的脸,白色中衣松松垮垮,样子纨绔野性,她再往下看,顿时定住了。
楚棠愣了一息,顿时呼吸一簇,转身就走。
霍重华一个箭步上前,长臂圈住了她,一个牵引的动作就将她转了圈,让她面对着自己,捏着她的双手,低低沙哑道:“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在寝房外守夜的丫鬟听到了叫水的吩咐。
四爷和四奶奶自那日大婚之后,还是头一次夜间叫水,丫鬟婆子难免纳罕,原以为是四爷顾及四奶奶娇弱,看来还是没能忍下去。
丫鬟婆子提了热水在门外,霍重华没有让人进来,亲自提了水去净房,楚棠被他伺候好抱上榻,却是再也不想搭理他,也没力气打理他,昏昏沉沉睡下时,听到他在她耳边轻笑,“明日可以再试试。”阴郁已经不复可见。
楚棠:“……”
翌日一早,楚棠又被他叫醒,哄着她继续昨晚刚领悟到的新世界,楚棠抬手的力气也没了,霍重华为此说了一箩筐的情话。
等到日晒三杆,楚棠再次醒来,洗漱好走出屋子,挂在屋廊下的八哥就冲着她扑扇着翅膀,大叫:“糖(棠)心,糖(棠)心,糖(棠)心……”
满院子等着伺候四奶奶用饭的大小丫鬟各个低垂着脸看着自己的鞋面,楚棠却见众人面色通红。
墨随儿笑嘻嘻的端了大补汤过来:“四奶奶,四爷临走前交代过了,让您务必好生吃饭,他还说下了衙门回来要盘问奴婢们。”
楚棠揉了揉手腕,有些心累:“把那只鸟给我送到后罩房去,和小灰放在一处。”吵得头疼。
*
到了春末,正是新茶上来的时候。
霍重华这几年是他仕途上至关重要的时间段,楚棠也知他一路走到今日着实不易,几处铺子里的生意她便自己拦在身上,反正这也是她份内的事,瓷器铺子自是不必说,那是她喜欢的东西。
而这个时令的茶庄子是最美的,看着妙龄采茶女穿梭在绿野之间,别有一番趣味。不知道霍重华是弄巧成拙?还是他养着那一群采茶女,就是这么一个目的?
楚棠内心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管事婆子态度恭敬:“四奶奶,再过七八日,新茶就该采完了,今年收成不错,采茶女的数量倒是不够,以您看该不该再从周牙子手上买些处子过来?”
茶叶看似简单,其实最为讲究,除却泡茶的泉水,瓷器,火候,就是采茶的人也同样重要,上等的茶叶都是处子用唇采摘的,中途避免手碰。这种茶叶很受上层权贵追捧,价格斐然。
楚棠与霍重华提及过此事,他也从不饮诸如此类的‘贵’茶,楚棠道:“人手不够?改用手采,这个规矩就从今年开始改过来。”
管事婆子直接就应下了,似乎对楚棠的话十分听从。
从一处小径走过,有人盯着楚棠看。
管事婆子就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做活!”
楚棠顺势望了过去,那女子相貌清丽,眸中含泪,像是喜极而泣,又似乎悲色难掩。
楚棠:“把她叫过来。”她得问问怎么回事,她的茶园子里绝对不能出现迫害采茶女的事情发生,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