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我……”
楚棠眨了眨眼,悠眸水润晶亮,像水洗的长空,里面毫无杂念一般的澄彻,“你想说什么?你不用顾及我,既然是元宵佳节,你要与同僚吟诗作赋,那便出来就是了,我又不需要你陪。”
她不是不想让他陪,是不需要了……
这几日下来,霍重华内心的煎熬比之前瞒着她时还要难受,他道:“康王府后日办满月酒,你同我一道过去。”
窗户纸已经捅破,总该要见面了,康王与顾柔也是这个意思。
楚棠突然笑了:“不了,我还想跟表哥谈谈生意,再者,去康王府赴宴的人都是达官贵人,我与她们无话可说,去了也是尴尬。”
她说的风轻云淡,就好像还不知道康王妃是谁。
这个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霍重华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下去,他正要开口,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楚棠又撩开车帘子对着外头欢喜的唤了一声:“表哥!”
表哥与表妹总有千丝万缕的扯不清的干系!
霍重华就极不喜欢楚棠喊沈岳‘表哥’。
沈岳第一眼就看到了楚棠,她从马车窗口看了过来,粉腮红润,秀眸水盈,暖阳照得她莹白的脸泛着暖暖的柔光。
还是最初美好的样子。
只是她已经梳了妇人发髻,眉眼见多了几分少妇的美艳了。
沈岳心头失落,面上却是很平静,但他这样的人从来不知道怎么表达情绪,一直都是淡淡的,如温泉池子里的水,常年都是一个模样。
沈岳点了点头。
马车停下,霍重华先下的马车,他没有让楚棠下车,却在与沈岳寒暄时,小妻子已经自己下来了,也跟了过来,又唤了一声:“表哥。”
沈岳感概万千,面前站着的,一个是他藏在心底的人,而且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娶她。另一个是他的知己好友。
这二人成婚了,会百年相守。
他是应该祝贺的吧?
可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霍重华道:“走吧,先上马车,旁的事等回了府再细说。”
霍重华另外给沈岳备了马车,另有装行囊的粗布板车。
楚棠的双眸一直是带笑的,甜甜的看着沈岳,霍重华只一眼,心里就堵的慌,她已经好些天没这般对他笑过了。
三人各自上了马车,始终没有说太多的话。
回去的路上,楚棠情绪不错,霍重华见她眉梢带喜,冷不丁的冒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沈岳回京了?”
楚棠没有反驳,点头:“对啊,只可惜表哥很快又要回金陵了。你能不能疏通关系,让他留在京城呢?”
他花了大力气才将沈岳调到金陵府,怎会又将他留下?!
楚棠抢言,接着又道:“我听王姐姐说,你现在路子很广,又与康王一家相熟,一定有法子的,对吧?”
霍重华:“……”他置于膝上的拳头紧握,目光一直锁在楚棠脸上,半晌没说一个字。
她是存了心想气死他!
楚棠那双水眸,自带懵懂效果,仿佛是在求他:“怎么?霍大人不肯帮这个忙?舅舅和舅母最大的愿望不外乎看着表哥高升,我也期盼呢。”
霍重华这时舔了舔牙,成年后影藏起来的邪魅样子冒了出来:“……棠儿,别闹了。”
楚棠看似更加不懂了:“霍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霍重华眼睁睁看着她故意跟自己打诨,软硬皆不吃,他俊脸紧绷,趁着没到府邸之前,压低了声音道:“棠儿……不闹了行么?”
他还以为自己只是跟他闹?
楚棠心里苦笑,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日子,她一介妇人,能做到的事太局限,除了安居在四方天之内,她还能怎样?
霍重华的手伸了过来,想拉着她的,楚棠见势,当即避开,笑了笑:“好,不闹了。”
这还叫‘不闹’?
霍重华沉默着,该说的,该解释的,他都已经交代了,却还是行不通。这时,突然想起一事来,道:“我今晚画你?”
楚棠已经撩了车窗帘子一角,看着外头:“不了,我想早些睡。”
他真以为她想让他画?
楚棠不能理解,霍重华上辈子画她干什么?
他见过她?
霍重华发现楚棠的视线又移了过来,紧绷的俊脸立刻来了精神:“棠儿?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楚棠却是平静到了极点:“没什么,我就是在想霍大人你这么大的本事,还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
霍重华:“我最大的本事就是娶了你!”
楚棠:“!!!”
马车在府门外停下时,霍重华也没能成功让楚棠再次打理他。
楚棠一下马车,心情仿佛就好了,吩咐府上大小丫鬟端茶倒水,准备酒馈。
沈岳见她身段细柔,比他离京之前要消瘦苗条了不少,有些疑惑。按理说她嫁给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