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们走路时发出的整齐脚步声。
是人?
是鬼?!
我不敢再看这群诡异的人影,只盼着他们能早些从我们身下过去,当下瑟缩着收回目光,抬起头时,刚好与洛神对望。她深沉若夜的眸子就现在我眼前,我在那通透的墨色中窥到了我并不如何自在的表情。
两人鼻尖相近,呼出的气息都交融在了一起。
我只觉得我的心脏都快要自腔子里跳出来了,心中则是百味杂陈:这身下是缓慢行军的诡异队伍,眼前,则是无限靠近的她。苍天在上,为甚么我总是要受这种折磨!
许是我身体绷得太紧,先前的伤口又裂开了来,我感到有暖热的液体顺着手腕流了下来,脖子上也一片温热,顿时心道不好,抬眼便见洛神纤眉蹙起,眸子里压着讶异,目光灼灼地望着我脖子上的伤口处。
我以往从未看过她露出这般神情,只得摇摇头,装作十分轻松地回她一个苦笑,无声示意道:“不碍事。”
她薄唇紧咬,盯了我许久,须臾,她才将目光移开,往下面瞥去。
我也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瞧,虽然我们在高处,但是我还是看到队伍中其中一个人影突然动了动。
那人的脑袋机械地摇了几下,再慢慢地往上摇,虽然我很不想用“摇”这个字眼来形容,但是这人的动作委实太过生硬,仿佛头和身体衔接的关节处都生了锈,无法自由活动一般。我们悬空的身体下面一片混沌,一切都被包裹在淡淡的光芒中,我只能依稀看出他抬起头来,但是看不清他的容貌神情。
我这下委实吓得不轻,下意识收回目光,将头埋进了洛神的肩头,所幸眼不见为净。
四周死寂,只有洛神清浅柔软的呼吸吐露在耳边。
我原本呼吸急促,不知为何,脸贴上她柔滑冰凉的肌肤后,呼吸渐渐变得平缓起来,最后竟与她呼吸节奏一致起来。
别紧张,她就在这里,我是和她在一起的。
那些家伙很快就会过去。
我这般自我宽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洛神揽在我腰间的手略微又用了几分力,随即身体一轻,身体脱离了悬挂的束缚感,被洛神抱着轻盈落到了地上。
我抬起头,警惕地朝四周望望,发现那些诡异的人影都早已远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我大舒了一口气,有些瑟缩道:“那些是甚么东西?吓死......”
“别动。”我话还没说完,肩头就被洛神按住了。
我抬眼望着她,照她嘱咐乖乖不动。
她的脸色比往常要苍白些,手下起落,在衣衫上撕下几条布条,娴熟地为我脖子上的伤口止血。我们此番入墓事发突然,连水都没有顾得上带进来,更别提治伤的药,凡事都只能粗陋地包扎一番。
脖子上的伤口处理完毕,她低头,瞧见我先前手腕上胡乱包扎的布条如今都散了,血水正不间断地流了下来,脸色登时变得比先前更冷了。我此时疼得锥心刺骨,但是见她面色幽冷,眉心间苦色缭绕,一时连呻吟都吞进了肚里。
她跪在我身边,将血迹斑斑的布条松开来,再小心地裹住伤口,一圈圈缠好,整个过程她连一声都不吭,胸口却低低地起伏着,鼻尖上沁出了细密晶莹的汗珠。
我甚至都能感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洛神?”她这种隐忍的安静令我觉得心口一疼,不由得开口唤她。
“嗯。”她淡淡应我,仍是专心致志地包扎。
“洛神.....你.....你出汗了。”我伸出手,为她拭去鼻尖的汗。“你在怕甚么?手都在抖。”
她肩头一怔,这才扬起脸望着我,凑近的墨色眸子里漾起淡淡一层雾色,眼圈竟然有些微红。
望着她微红的眼,我登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你......”
“我在怕甚么?”她忽然瞪了扎用的布条轻轻系了个结,转而将我拥在怀里,在我耳边涩声道:“你说我在怕甚么?”
“我在这墓道里找了那么久,却始终瞧不见你的影子,我......你说我怕甚么?!”
作者有话要说:拜年结束,坑爹的拜年,明天尽量更新。
☆、木雕青衣影
我睁大眼,眼前是透晶笼盖而下的柔软光华,鼻息间则是她淡而清新的发香,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心脏也似擂鼓一般跳得极响。
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淡然若烟,内敛似玉,处事亦是冷静得体。许是我有时太过依赖她,和她在一起,我甚至都会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世上约莫没有她做不到,不会做的事情。
除了一样。
那就是她不会哭。
哪怕掉一滴眼泪。
可是在她方才拥我入怀的那一霎那,我分明瞧见了她微红的眼眶,以及长睫毛上略略晃动的晶莹湿润。
我被她突然抱在怀里,心里泛滥成一片泥泞,却说不出哪怕一个字来,一会之后她松开手,将我身子扶正,垂眸望着我,亦是抿唇不语。
诚然,我自是不愿意瞧见她难受,可是看着她为我红了眼眶,不得不说,心里除了感动,却还有些欢喜的。因着我终于知道了,我在她心里,终究还是有值得她掉泪的分量。
我望着她睫毛上闪动的光泽,脸有些发起烫来,伸出手递到她面前,只是半途看到自己满手的血污,又觉得不妥,忙缩了回来,轻声道:“我手脏,你自己......自己擦擦。”
她一愣,转而又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