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将我惊住了,我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见雪山,更别提要攀爬雪山了。听雨霖婞说,墨银谷所在的这座雪山,唤作白马雪山,而滇西北和吐蕃交界处历来多雪山连绵,高低不同,这白马雪山算是其中比较低矮的一座了。
我们就在雪山脚下一处小镇子落了脚。镇子上刚下过一场雪,大致瞧去,倒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素雅景致。只是这个镇子虽小,住民却颇多,人们往来活动之下,将昨夜积的雪踩得一塌糊涂,街上到处是脏污的雪水,若是走得不小心,便要溅得一身污秽。
我们寻了个干净的茶棚歇脚喝茶。此时已逾冬日,冷得厉害,雨霖婞先前在路上早做好了准备,添置了一些保暖御寒的衣物。
雨霖婞披了件绛红色的大麾,悠闲自在喝着茶,并不时低声和风骏说着接下来上雪山的事宜。而我自小在蜀地长大,虽说冬日也会下雪,但并不像滇西北这般冷到骨子里,一时十分不适应,用毛披风将自己裹个严严实实,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再盖一床暖和的被衾才好。
洛神虽不畏寒,但是我顾虑着她身患寒疾,体质偏寒,硬是给她塞了件抵御风寒的衣衫穿上。此时她裹着一身柔软的银白色狐裘,衬得她容颜越发的晶莹清透,仿佛一尊雪人似的。
洛神将穿得厚实的长生抱在怀里,长生手里则捧着一个暖手的小手炉,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瞧,动不动便缠着洛神问这问那,洛神见多识广,便一个个去告诉她,极为耐心。
在茶棚坐了许久,茶水也冷了,我呼出一口白气,扭头看向远方,就见那白马雪山仿佛高贵的白色神女一般,矗立在天边,庄严静穆中又带着几分秀气。只是那雪山高逾万丈,我不禁暗忖,这种环境恶劣的山上如何才能够住人,更别提要在上面建立一个墨银谷这般根基扎实的倒斗门派来,这难度也忒大了点。
我问雨霖婞这雨老谷主为何要将墨银谷建在这雪山之上,不想说完,雨霖婞就瞪了我一眼,说道:“什么雨老谷主!我爹爹雨幕声去世的时候才不过将将三十五岁,正值青壮年,比昆仑前辈大不了几岁。且我爹爹历来爱俊,最讨厌别个说他老,他如今虽然不在了,但是也不得这样说他。”
爱……俊?
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怎么妖女这爱美的性子,和她爹爹竟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么?
我只得为我的失言道歉,雨霖婞哼了声,又接道:“我爹爹是倒斗的个中高手,望气寻龙点穴的手段,在他那时候可是数一数二的,我想昆仑前辈估计都比不得他。他曾说过要创出大基业,第一要务便是需要风水根基,有了这基础,才能保证门派各项兴盛。他当年带弟兄在这里淘沙的时候,刚巧看出这白马山上藏有一条不得了的龙脉,大喜之下,便将墨银谷建在了这处。”她说到这,不无得意道:“师师你别瞧这山从这镇子上看去,萧萧条条什么也没有似的,里面可是和你想象的大有不同。”
我心中好奇,正要问问她到底有哪些不同,这时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却是一个衣着单薄破旧的男人走进了茶棚里来。
那男人年岁有些大,脸上尽是胡子渣,显得有些落魄。他看上去非常紧张,手不停地神经质地搓揉着,走路时连腿都在抖,我见他行径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只见那男人走到茶棚老板面前,颤颤说道:“阿深,我……我来拿那个东西,劳烦你了……”
茶棚老板不过三十出头,见那男人来了,脸上也露出一种格外不自然的表情来,随即径自去里屋取了一个黑色坛子出来,对那男人低声道:“陈哥,镇子里纯黑皮的几乎没有,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这是不久前才整出来的。”
那男人讷讷地点了点头,眼神浑浊地盯着茶棚老板,搓了几下手,才将那个黑坛子宝贝似的捧在手里,连连道了好几声谢,只是手又发起抖来。
他经过我身边时,我鼻息间闻到他手上那个黑坛子,居然涌出一股腥臭的血腥味来,格外刺鼻。
我不由得皱眉。
这坛子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而这时,洛神微微蹙了蹙眉,脸上敛着几分深沉,也看向那个男人。
那男人颤颤巍巍走得几步,忽听桌旁不远处一个壮汉叫道:“陈当家的,听说你家闺女死了,可是半夜里又活了过来,将棺材板儿都掀了,是不是有这回奇事啊?”
说完,那壮汉哈哈大笑起来,很有几分隔岸观火的恶劣意味,我心里咯噔一下,就见那男人瑟缩着身子站住了,捧着黑坛子望着那个壮汉,惨白着一张脸,哆嗦道:“你别胡说……我闺女……我闺女活过来那是好事,那说明她……她根本就没死……”
那大汉又大笑:“好事?既然是好事,你还整这黑狗血干啥子?你怕个啥子劲啊,怕你那鬼闺女吃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云南境内的白马雪山……的确是有的,风景挺好,我这里拿来艺术(?)加工下--
☆、墨银谷(中)
那可怜的男人早已面如土色,搂紧了怀里盛黑狗血的黑坛子,憋了半晌,才对那咄咄逼人的壮汉说道:“我……我刚就说了我闺女……根……根本就没死,她现在能动能走,和正常人一样,不知道有多好……”
男人顿了顿,续道:“林三,上回你上我家替你儿子提亲,我女人拒绝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