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被人挖了条沟壑,正不停地在转动。
那些花儿灼灼的,耀着我的眼,盯着四周围不停变幻的阵势,我脑海里蓦地跳出了三个字:“九宫盘。”
九宫盘是一种凶险的御敌之阵,现在已经寻不到能摆这种阵地的阵法大师了,据传此阵在上古的时候能降龙,亦能锁妖,端的是十分了得狠辣。料想到这,我再不敢胡乱走动,每迈出一步,都是胆战心惊的,怕是又一个不慎,哪里再冒出条深渊一口将我吞了去。
一路小心地在花海穿梭去寻洛神她们,周围依然是红惨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处在哪个方位。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声,我大喜,以为是寻着洛神她们,正欲上前,却听那声音粗莽干涩,正在那愤愤骂了声粗话:“奶奶的,甚么鸟地方!臭道士,老子再走不出去,就拿你去填沟!”
这时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急甚么?这九宫盘,有那么容易解得了么?走不好,指不定就死在这里了。”
“哼,你这老贼,当爷爷是猴耍?说什么那城就在这附近,你不是会寻龙点穴么?你点个给老子瞧瞧?我那些个弟兄,现下都到哪里去了?!”
那稍冷的声音哼了声,接道:“莽夫!贫道当真是瞎了眼,竟会瞧上你这身不入流的本事,白白辜负了主上的期望!你莫嚷,不然你该知道你有些甚么后果。”
我暗忖这苍凉的声音怎这般熟悉,忙上前寻个地方掩了身形,拨了花到一旁,探出头去窥探,却发现不远处立着个粗壮的汉子,赫然便是何老乌,另一个是寻常道士打扮,背上绑着一柄长剑,身影十分眼熟。
何老乌正瞪着眼,一拳便砸了过去,怒骂:“还敢要挟老子!老子弟兄已经死了这许多,你个臭道士便和他们陪葬去吧!”那道士见巨拳袭来,忙脚下滑开,一躲,退开身来,立在一旁冷笑地瞧着他。
这间隙,我方看清这道士的摸样,松眉鹰目,眼中精光闪耀,竟然是青松子!
我被眼前景象惊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青松子他不是被楚王妃养的黑蛇给活活吞了,连尸骨都寻不见了么?当日我只见着萧戟和成云,没找着他,还凄伤叹惋了许久,现下他怎么会好端端地立在这里?听他说话的声音方式,冷酷寒心,较之以往的彬彬有礼简直判若两人。
这时何老乌忽然怪叫了一声,捂着胸口跪了下去,脸上霎时黑气肆意,口中颤抖道:“臭道士。。。你在老子身上放了甚么?。。。”
青松子将手一摊,上面正蠕动着一条黑色的虫子,口中吐出薄薄的红丝,煞是恐怖。只听他残忍笑道:“噬心蛊,没听过么?滋味好受么?我这里还有很多,要不要再尝尝?”
随即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精壮汉子委顿下去,口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怨毒地瞪了青松子一眼,竟然化成一摊血水消散了,与周围的绯色妖花融为一体,竟是再也寻不见了。
青松子一拂衣袖,道了声:“可怜的东西,饶是无用。”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在旁看着,心似被大锤给锤个结实,背上早已汗津津的,人道是恶鬼最难忍,此时青松子仿佛变了个人,活脱脱地从地狱里爬出来,比那恶鬼却还要狠上千万遍。
“青松子。”
这时对面的花海里忽然又飘出来一丝冰冷的声音,凄凄冷冷的,这声音我听了千遍万遍,激得我全身毛孔竟是都欢喜了起来,我寻她许久,不想她此时便来了。随即便见一个素白的女子分开那绯色花丛,轻盈走了出来,那抹白色在红影中太过耀目,我刚要跳出来开口喊她,待得看着她的摸样,我脸色却渐渐地凝固了下去。
此时她脸上挂着冰霜,比我任何时候见她都要寒冷,一双墨黑的眸子死死地勾着青松子,纤眉微蹙,眉间的血色朱砂平素被她那冰雪白给掩了,如今却灼灼欲出,带着几丝摄人,叫人再难从她身上挪开眼来。
“噬心蛊,哪里来的?”她的话语轻轻滑出,却冷得厉害,我听着,甚至觉得周围都结冰了一般,空气里,飘着的全是她隐忍的怒气。
青松子先有些吃惊,转而又换上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道:“瞧瞧,这是谁?曾经我们也是一条路上的,作甚么这么生气?”
“说,哪里来的!”她厉声一横,手中巨阙早已指着青松子,我甚至能辨出她瘦削的肩膀正微微地颤着,似是极力压制自己喷薄而出的激动情绪,洛神,她此时瞧来与平常太不对劲了。我认识她许久,不曾见她情绪过多波澜,今日她是怎么了?
青松子干笑一声,鹰隼般目光勾着她,忽然阴冷地扯了嘴角笑了笑,整个肌肉抽搐,惹得他那张干瘪的脸十分扭曲。
“我若是不说呢?”
洛神眸中冰雪乍现,冷冷道:“那我会杀了你。”
青松子忽然指着她,大笑起来:“可怜!可怜!寻了这么久,不累么?即使你找着了,又当如何?”这时空中忽然一声长啸,一只巨大的影子盖了过来,刮起漫天大风,铺开的黑色长翅巨大,竟然是一只黑色的大鹏鸟低空而来。
洛神霎时脸色一变,箭般上前一步阻止,青松子却早已轻轻一跃,捉住了那黑翅大鹏的黑色利爪飞上天去,他身体浮在空中,哈哈大笑,声音飘得远了,加上大鹏鸟翅膀带起的风太大,我也听不到他说些什么,随即便见那大鹏领着他,渐飞渐远,最后消散成了一个黑点。
“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