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历伤却依然不倒的姿容,无不噤声。
而昆仑眼泪都掉了下来,紧紧抿着唇,双手死死扣着轮椅边沿,仿佛那些剑,全数插在她身上。
此时,这柔弱女子带着决然之意第三次将短剑拔出,再反手一插,三番剑刺带来的苦楚惹得她咬牙后退一步,颤颤道:“而。。这。。这一剑,是我代替我自己受着,且是我该受,我嫁做人妇,十年一过,却身不侍君,无子无嗣,此为不守伦常,致使家不合,君不宁,无怪。。无怪夫君心中有怨。”
“够了,絮儿!是我的错,你别折磨你自己,你心里有气,往我身上来!”尊王疯了一般上前揽住摇摇欲坠的紫衫女子,痛道:“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我自己放不开偏生要纠缠,是我的错!”
叶紫絮倒在他怀里,惨然一笑,道:“不,是我的罪责,不是我,你怎会如此?子元,我这三剑,可。。。是还了债了?常说君有君道,妇有妇德,从今。。往后,子元,我整个人是你的,断不会离你半步,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今日我念头一绝,子元,你。。你可愿放。。了我师姐?”
“我放!我放!你别说话!”尊王整个人都接近崩溃边缘,此时他又哪是甚么王爷,只是个心疼妻子的丈夫。他将叶紫絮拦腰抱起,翻身上马,对着身后兵士怒喝道:“你们还愣着做甚么!速速回府!叫老三带药过来救人!”
说话间,已经揽着叶紫絮打马跑出老远。
很快,原本蜂拥的兵士顷刻往回整装,他们来得是如此突兀,离开时也好似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四周围静悄悄的,也许它原本便是这般寂静,我们也才刚刚到这夜色笼盖的侧街。这里没有尊王,没有叶紫絮,也没有方才在我们眼前展现的那副凄然画面。
甚么都不曾有。
只有昆仑一个孤单的影子刻在月夜下,好似个纸剪成一般,单薄,且脆弱。
我着急过去想将她带回,却被洛神拉住了,“别过去,先让她一人待着。”
许久没吭声的雨霖婞也上前叹道:“师师,事情已了,我们在一旁等罢。”随即又暗暗嘀咕一句:“我的心怎么给撑着一般,不好,真不好。”
我只得垂手望着那轮椅上的青衣女子,慢慢低下头去,长长青丝掩下的柔弱双肩,低低地耸动。
而那染血的紫衫女子好似惊鸿一瞥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终究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这等女子,看似柔弱,实则心高若雪山之莲,她说绝了念头,便是真的绝了,多年恩怨皆随着这三剑化成风,最终消失殆尽。
从此,不再有纠缠。
不再有瓜葛。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两更,人品爆发。
各位客官,慢慢观看。
☆、洛水之神
我拎着紫砂茶壶走进房间时,昆仑依旧是长身坐着,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眼前一桌子的各色菜肴。
她似变成了雕像,一动不动,而碗筷则一直寂寞地摆在眼前。
我将一旁凳子扯了,坐在她身边,她低着眉,眼里是重重的忧思,好似不敢看我一般。
看她颓唐摸样,我心里好似针扎,也不知该说些甚么去宽慰她,忙取了筷子指着手边菜色道:“这是你最喜欢的瑶山鲤,我知道你不喜欢葱花,便没有加,这是清炒芽白,我尝了尝,很鲜嫩的,这是。。。。”
我说着说着,想起小时候随她在萱华轩隐居的生活,眼泪便止不住流了下来,颤道:“昆仑,你为甚么不动筷子?你在王府里呆着,许久都没吃我做的饭菜,你以前可是很喜欢的,现在你不喜欢了么?”
“漪儿。。。”她这才抬起头,一声低叹,随即握住了我的手道:“我。。我骗了你,你莫要怨我。”
她还没有从昨晚发生的那件事情中缓过神来,彼时承受了太多,坚强如她,现在也不知作何想法。
我摇了摇头,站起身望着她,涩声道:“我。。我怎会怨你?我娘亲还是我娘亲,我师父还是我师父,如今又哪里变过?”我一时哽咽,良久才道出我心中想法:“我只是想知道当年你和娘从哪里将我捡回来的,你记得是哪个墓?你告诉我。”
昆仑讶异望着我,随即敛了眉,好似下了决心般,微微呼出一口气,道:“如今,也该是你知道的时候了。那陵墓在姑苏,当年我们四人勘破玉梭录长生之事,便一起循着线索去到那墓中,可是我对那墓葬知之甚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的墓。我们那日进去后不久,便分散了,谢子元和小叶子。。。”她讲到这两人名字,明显顿了下,良久才接道:“谢子元和小叶子掉了队,我和锦念着急去寻,左折右拐之下来到一个极是怪异的地方,那时便见你满身是血地坐在一扇黑色石门前,眼睛闭着,好像是睡着了一般,而你手里正紧紧攥着一支玉簪。”
我心念微动,道:“这玉簪,便是那门的钥匙么?”
“对,我当时见那门玄异,便探查了一番,发现那门底下是个名叫“燕子翻身”的机关,我以前与你讲过,你也该知道。我破了机关,发现了一处小凹陷,我认真比对过,那奇形怪状的小洞轮廓与玉簪上那只狴犴是分毫不差的。”
我心一时捏紧,急切道:“后来呢。。后来你是不是打开了那扇门?那里面有甚么?”
昆仑摇头道:“没有,那黑色石门隐隐透出一丝阴邪,也不知道里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