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去了外面登上了御辇。
他走了,气息与话语似乎还停留在面前,静瑶往院中望了望,这个时辰,东方天边已经现出了淡蓝的晨色,风中也已有了温暖的底蕴,唔,严冬已去,明媚的春天已经渐渐来了。
俗话说,有熟人好办事,宫中也不例外,昨夜君王简单一声吩咐,聪明的二总管立刻会了意,去收拾棠梨宫的同时,还不忘给司衣处传了话,很快就有宫女到来,说要为静瑶量体裁衣。
裁衣,自然是要裁制晋位后的衣裳,既然昨夜已经想通,静瑶也不再拒绝,乖乖由她们量好,其间还微笑着接受了祝贺。
量完衣后也才是辰正,长长的一个上午,不用御前侍茶,的确有些无所事事,她想起宇文泓临走前的话,忍不住动了心思,索性就去了棠梨宫看看。
棠梨宫就在乾明宫侧后方,离得果然不算远,静瑶到的时候,里面正有人忙着打扫收整,加之此时二月仲春,杨柳正抽新芽,这处宫苑虽静置许久,倒没有任何死气沉沉的样子。
因平时都守在御前,一旦出了乾明宫,便没有多少人认得她了,加之她还是宫女打扮,干活的人们倒也没怎么在意。
她在棠梨宫中自由的转了一圈,发现这处宫苑其实还很新,也是,距高祖皇帝建造时也不过几十年的功夫,平时也有人看护,会破败到哪里去呢!
果然如倚波所说,花园也甚是精致,种满了梨树与海棠,此时虽未盛开,但也已经能想象盛春时的美景了。
难怪会有这么美的名字。
入眼满目春光,加之此处宫室独有的古朴味道,叫她不由得想到曾住在这里的人。
传说高祖皇帝对张贵妃用情至深,自打遇见了她,六宫粉黛便再也无颜色,但因她是前朝的公主,身份曾备受前朝后宫诟病,然高祖皇帝不仅力排众议将她封为贵妃,自此之后更是独宠她——据说若非她的身份,封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至今的皇陵里,高祖皇帝身边躺着的也只是她而已。
生同衾死同椁,看来是真的一往情深了。
她不由得抬眼环顾棠梨宫,听说张贵妃最爱花,是以高祖皇帝就命人在此种满了梨花与海棠,以喻她的纯洁与娇媚。
如此用情至深,听起来似乎确实是爱到了骨子里。
所以……这世间,当真会有忠贞的爱情吗?
或许有吧,并且曾在此发生,可是这故事中,美好的是高祖皇帝与张贵妃,对于其他那些妃嫔来说,难道不是一种残忍吗?
所以身在帝王家,还是不能无牵无挂的美好起来,她轻轻叹息,目光无意一转,却忽然瞧见不远处有个高大的身影,正望着她。
皇帝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她吓了一跳,忙过去行礼,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她愿意过来看看,就说明在乎,不是受他逼迫后心不甘情不愿,宇文泓心里高兴,语调都变得轻快起来,答说“朕下了朝,回去没看见你,听说你在这儿,便想过来看看。”
发觉如此说法有一刻也离不得她的嫌疑,忙改口道:“过来看看梨花,朕也许久没来棠梨宫了,记得此处梨花甚美。”
静瑶点了点头,并未表示质疑,心中却暗自腹诽,梨树才刚抽花苞而已,离盛开少说也还有十天半月,他现在过来是来看光树杈的吗?
宇文泓虽然嘴硬,但看见她,面色掩饰不住的柔和,方才朝堂上冗繁的仪式带来的沉闷顿时烟消云散,和声问她,“方才朕看见你似乎在出神,可以告诉朕,在想什么吗?”
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她如实道:“奴婢头一次来棠梨宫,从前听说过这里有个很美的故事,不由得就想了起来。”
“哦?”他似乎根本不知情,饶有兴趣的问她,“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她楞了一下,心想他才是这宫里长大的,而且高祖皇帝不就是他的祖父吗,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还要来问她?
她只好说,“听闻因昭献贵妃喜爱梨花与海棠,高祖皇上就命人在这里种满,还以此命名……”
话才说到这儿,就见宇文泓皱起眉来,一脸诧异道,“哪里来的这种说法?”
静瑶都被他问的心虚了,嗫喏道:“奴婢听宫里人都这么说的……”
宇文泓微微皱了皱眉,说,“确实是高祖皇上下令为张贵妃种的,但不是因为她喜欢花,她喜欢的是果子。那个老太太最喜欢自己院里种的海棠果,朕小时候过来玩,还常常拿给朕吃……唔,海棠果很酸,朕不太喜欢。”
静瑶,“……啊?”
这简直与想象中大相径庭,什么?老太太……爱吃自己种的果子?
宇文泓见她一脸惊愕,索性给她慢慢解释,“高祖皇帝崩后十年,昭献贵妃才薨,通常太妃太后都要迁宫的,因为高祖皇帝有遗旨,叫昭献贵妃不必挪地方,所以在先皇登基后,她也一直住在这里。”
“这儿离上书房近,朕小时候读完书,常顺道过来玩儿,昭献贵妃为人很和蔼,每当朕过来,就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