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五郎沉声:“你一个妾室生的杂种,还不知是不是雁家人。父亲生前,你从未在他跟前尽孝。他去了,你倒来了?还赶上今天这样的日子?雁十你太过分,休怪雁家无礼了!”
“就是!你算什么玩意儿,竟想分得雁家三成家产?雁族长年纪大了才被你们母女诈骗!你母亲当年害他还不够,你又回来闹?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雁家门!”
“狼崽子就是养不熟!”
众人七嘴八舌地骂,也顾不上宾客们看热闹了。雁莳把架势摆得太大,已经辱了雁家,他们自然不甘示弱。他们的骂话,雁莳身后的光禄勋儿郎们听得火冒三丈,恨不得冲出去跟他们拼命。反是雁莳掏掏耳朵,不在意地笑了笑。
狗杂种之类的话,雁莳被从小骂到大。她少时还很生气,骂了这么多年,她早就皮厚,早就没感觉了。
雁莳站起来,往前走,一把揪起她兄长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雁五郎面露惊惶之色,没料到妹妹力大如牛。他张口想呼唤,然喉咙被雁莳紧紧扣在手中。雁莳把他提到半空中,戏谑地望着他如何挣扎。
雁家人再受不得这般侮辱,扈从们冲了出来。
雁莳另一只空闲的手一抬,一个狠厉手势切下去,身后的一干人马,也冲了过来。
双方打作一团,雁莳也丢开她那个只知道惨叫的无用兄长。她把人丢出去,大步上前,走向雁家长辈们:“我该得的家产,还回来!”
雁家人嗤笑,不屑跟她这般小人物说话。雁家一长辈目光往身后人瞥一眼,立刻就机灵小厮绕路跑走,出府搬救兵去了。雁家被雁莳一场大闹,被砸被毁,做客的宾客们凄厉尖叫。虽然打架的双方都控制着,没有把战火烧到无关宾客身上,但是宾客也害怕得不得了。
雁莳的目的,一是她的家产,二是利用家产之争,找线索,看雁家是否和李皎遇刺事有关。不管哪个理由,不管她有没有领了命,她要跟名门作对,就得做出一副不讲理的痞子模样。她将不讲理的小霸王作风发挥出了十二成,一路提枪打过去,打得雁家人面色惨淡,快要被气出血——
“大哥怎养了这么只白眼狼?”
“也怪她小时候你们不教育她!好好一个小娘子,让她绣绣花扑扑蝶多好,你们非把人扔出去!好嘛,现在成了一个霸王了,你们谁管得了?”
“也休怪我等!她这般丢人现眼的出身,雁家能认她就不错了,她还求什么?!”
众儿郎们分开而战,专盯着书房之类藏着秘密的地方。雁莳独自把众长辈们堵在门口,不许他们任何一人出去。雁家人渐渐意识到不对,有机灵的郎君要试探跑出去时,被雁莳靠在门上横枪在脖间,僵硬地不敢动弹。
这般闹得不可开交,整个院子被弄得乌烟瘴气。雁家人脸色铁青,有几人在和雁莳对骂时,居然被雁莳气晕了过去。双方又打又骂,越到后面,实力占据了主要因素,雁家人放下了面子,舍弃了名门的面子,对雁莳破口大骂。
雁莳无所谓地听着。
众人从堂后闹到了堂前,到了想拧着对方请别人评理的地步。忽然,雁莳目光一凝,手中提稳枪做好防备架势,猛地旋身跳起,挑开身后向她砍来的长刀,人跃到了院中空地上。而这一跃,周围哗哗然涌出了无数人马,将她包围其中。雁莳定睛一看,发现是执金吾的儿郎们。她一想,便知是雁家搬来了救兵。
雁莳被围中间,四周儿郎的首领喝道:“雁家报有人滋事,雁将军你带着光禄勋儿郎这般胡闹,把我们执金吾放在哪里?跟我们走一趟吧!”
雁莳道:“各位郎君们,这是我们雁家的私事,不该你们管吧?”
雁家长辈立刻反驳:“绝不是私事!那些光禄勋的儿郎们着官服,必是被此女拉来,以公谋私的!各位郎君莫放过了这等豺狼之辈!”
雁莳:“喂……”
她懒洋洋的话被对方打断喝住:“闭嘴!你这个小妇养的野种,不配开口说话!”
雁莳脸黑下去,额筋跳了跳。她总是被雁家呼来喝去,骂个不停。她当做没听见,不跟他们计较,他们倒是越来越来劲儿了……她正要发怒,耳尖忽然动了动,因听到了另一个不属于他们这边争闹方的声音。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府门的方向走来。
雁家乱成了一锅粥,连守门小厮都跑了。有客人上门,他们竟无人知道!
所有人一同扭头,往府门方向看去。府门下,日光葳蕤,将错乱光影剪开。青年郎君负着手,慢腾腾走进来,身后跟随着夏国来的两位客人,一男一女。赫连平和娜迦围观着雁家的闹事,看雁家几位长辈脸色纷纷变,乃是认出了为首那面色冷淡的青年郎君的身份。
众人结巴:“陛陛陛陛陛下!”
他们想:您老人家不是天天待在宣室宫中,我们什么时候去都能找到您么?您怎么突然就出宫了?您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私访的爱好啊?老臣们没听说过啊!
李玉目光抬起,望他们半天,问:“小妇养的便是野种,你们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