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僵硬后,一丝血迹沿着额头往下滴落。他软绵绵地跌坐下去,靠着墙垂下了头。
咔嚓。
李皎和博成君听到了骨骼震碎的声音, 两人胸口被闷石沉压,杨承扑奔过去,扶抱住自己的兄长。他大脑空白, 声音发抖:“大兄, 大兄……”
恐怕杨安真想不到,郁明被激后,会对他下手。他自以为自己没有吐出朝廷想知道的事情,朝廷不让他死, 郁明又怎么敢杀他?他把郁明当江湖蛮子, 他考虑到郁明会被他激、和长公主反目,但他万万没料到,在李皎进来一瞬、在他即将当着李皎的面喊破真相时,郁明选择的, 是先解决他。
杨承跪在地上抱着杨安大哭。
李皎呆呆攀着丈夫的手臂,脸色空白如纸,茫茫不知如何。杨安被她丈夫一掌拍死了, 当着她的面死了。她该如何跟廷尉交代?把郁明交出去?不、不、不行……
郁明瞥他们哭丧的脸一眼,平静嘲讽道:“哭什么,他还没死呢!”
李皎和杨承:“……!”
杨承倏地抬头,面色憔悴,声音喑哑如在水里泡过:“郁兄?”
郁明道:“他不是自忖他再过分我也不敢碰他么,我这就随便碰了一碰,让他知道,我并非好惹的。我用了几成力我心里有数,我把他从河西带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他死在我手里。”
他横眼扫李皎:“更何况,杨大郎没了,我怕某人和我拼命。”
杨承松口气。
李皎破涕为笑,不计较郁明对她的奚落了。
杨承将手按在兄长胸口,护住对方心脉。他摸到杨安体内有些骨骼被郁明震碎了,碎在体内,不取出来,杨安活不下来;取出来,杨安就是个废人了。他心中黯然,却又带着一丝怅然后的期望:也许兄长成为废人后,就不再想着谋逆,想着跟大魏作对了。
郁明的话不错,杨承救治杨安的片刻时间,听到一声低咳,他忙去看,靠着墙的杨安悠悠醒了过来。杨安醒过来后,全身剧痛,这种痛,让他脸上的血色一下子空了。他苍白虚弱的状态,还不如他晕过去的时候。杨安呼吸两口气的时间,身子一阵阵发冷,他口鼻渗血,吃力无比。
武靴走到他面前,认出这是谁,杨安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他已经开不了口说话,他一个劲地往后面的杨承怀中缩。
青年一声哂笑,将杨安的下巴抬起,迫杨安与自己对视。
博成君哀求道:“郁兄,可以了。我兄长已经这样了,你不要再为难他了。”
郁明充耳不闻,他借住强大悍然的武力,将杨安踩到脚下。杨承还在求救,郁明他老婆李皎,心思是真的敏感,在丈夫非常生气的时候,她虽不解其意,却乖乖站在后方,默默支持丈夫,不肯如博成君一样傻傻地出头。
郁明蹲下来与杨安对视。杨安的眸色一个劲地后缩,他怕了郁明了,他没想到郁明这么可怕。一掌下去不拍死他,却让他生不如死。青年在杨安眼中,如地狱恶鬼般阴沉。郁明越盯着他,杨安心中越慌。
他心里疯狂叫:怎么有这种人?他怎么不去跟他老婆叫阵,偏对着我?
郁明漫不经心:“杨安,你觉得我傻,不掺和你那些手段,就特别好欺负?”
郁明淡声:“杨大郎,你听好了,我和我妻子之间的问题,容不得第三者插话。谁试图插一足进来,挑衅我,利用我,我绝不姑息。你觉得长公主不敢杀你,朝廷不敢杀你,你肆无忌惮,”他笑了一下,这笑容清淡,轻描淡写,在杨安眼中更可怖,“但我不是你们圈子的人,你要针对我,就别怪我追杀你至千里。”
“今次只是一个教训,希望你别再落在我手上了。”
他站起来,往后一退,轻松自如地退到了李皎身边。郁明眼睛看都没看,手准确地握住了李皎的手腕。李皎不明所以,又被丈夫身上的气势所压,不敢在他盛怒时跟他叫板。她的肩膀被拽,一扯就被扯去了郁明怀中。郁明拉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肩,对杨安高傲地扬下巴:“我和我妻子的感情特别好,我一点都不疑她,我们夫妻之间一点龃龉罅隙都没有。你的期望落空了,特别失望吧?”
杨安一句话说不出来,他翻着白眼,快要被郁明气晕过去了。杨承这个没用的弟弟,不知道拦住那对夫妻,居然只知道安抚他,哑着声说会救他。杨安翻着白眼,吐气浑浊,额筋突突突,哆哆嗦嗦,额头血流遮眼。
郁明趾高气扬地推着李皎的肩,带自己的老婆往狱外走去。他走到了门外,忽然想起一事,牢中兄弟二人听到郁明随口跟狱卒说:“对了,里头那个杨大郎,刚才跟我承认他确实跟夜阁合作过。你们快趁热打铁,好好审问他。”
狱卒:“这大半夜的……”
郁明:“我刚刚拍了他一掌,他性命堪忧,危在旦夕,你们再不问,我怕他熬不过此夜……”
小吏们大惊,忙进去看杨安。杨安状态之惨,让人心中一震,一边让人去找医工,一边向上峰通报,再一边……怕杨安真死了,抓紧时间审问。至于扬长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