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题,只要后方兵马充足,一路打去长安简直是轻而易举。几位将军已经开始讨论起如何攻长安,李皎目中带笑,虽然他们过于乐观,然这时候还要悲观,好像也没意思。
一直讨论了一个半时辰,众人散开,李皎回去自己的营帐。她心里时而想着战事进程,时而思念被留在北冥山上的幼子郁鹿。一月不见,不知郁鹿可曾想念他们这对父母?
李皎心中惆怅,掀开帘子进帐。春夏交替,气候渐暖。李皎进去第一眼,便感觉到帐中的人气。她夫君衣袍大敞,挽着袖子裤腿,翘着二郎腿,四平八稳地瘫在榻上,闲适无比地嗑着瓜子。
李皎微恍惚,看到郁明的一瞬间,就好像看到岁月静好,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不然她夫君何以这般闲?!
李皎走过来,瞥郁明一眼,淡声:“衣服也不好好穿,腿毛露出来了!你腿能不能好好放?”
真是的。郁明以前还颇为在乎在她面前的形象,即使成亲了,即使两人是夫妻时,他经常放不开,每每要衣冠齐整,怕她瞧不上他,说他粗俗。而今他是越来越不在乎形象了,管老婆在不在呢,他怎么舒服怎么来。
李皎在心里叹气:男人啊男人。
现下便是这样——听到李皎说什么“腿毛”,要是以前郁明肯定大为羞窘,现在他不了。他歪了歪身子,拿开榻上放置的一盘瓜子,道:“那你还不是爽得要命。”
李皎手中一本宗卷往后砸去,蓦地站起,憋红了脸:“下流!”
某人不光越来越不在乎形象,荤段子也越说越溜!
郁明躲开她砸来的书,疑心他老婆要过来收拾他。但是没有,李皎骂了他一句后,走去帐门口,吩咐人:“有彘脑不?驸马说他蠢,需要补补脑子,快些送上来。”
有长公主在,军营中短缺了什么也不会缺李皎的用度。路过的小兵立刻应一声,茫然地小跑去为李皎拿什么彘脑。小兵摸摸头,暗想大半夜的,驸马要吃彘脑,果然是脑子有病吧。
李皎返身折回,她夫君猛地从榻上跳起,盘腿而坐,怒道:“我几时这么说过了?假传我的话,你败坏我名声!”
李皎嗤笑一声,期间小兵果然送来了热腾腾的彘脑,郁明脸黑了又黑,也没有把人打出去,还得屈辱地把一盘子肉留了下来。夜色浓重,淞雾凉薄,李皎洗漱后,坐在小几前开始梳洗卸妆。她坐在妆镜前梳发,忽觉脖颈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顶着她。
凉丝丝的。
跟蛇一样。
李皎骇一跳,回头,看到是“望山明”。
郁明面色已经缓和,懒散地重新靠坐在榻上,他真是懒到极致,连榻都不想下,手握又重又长的神刀“望山明”,从后碰上李皎的腰肢。李皎虎着脸看他,郁明向她招了招手:“皎皎,过来。”
李皎别过头不理他,她一会儿还要看宗卷呢。她转回头去,继续梳发。这会儿,抵着她的刀柄,划了半个圈,从她的肩,划向她的脊背。流水般,羽毛般,冰凉而酥麻。李皎身子微僵,那刀柄抵上了她的腰骨。
坚决而有力。
冰凉彻骨,又透着难言的刺激感。
那刀柄再往下,碰上了她的臀部,并往里游走……李皎大气,跳起来。她回头时,“望山明”已经收回,没打上她的脸。李皎面色绯红,瞪着歪在榻上乐不可支抱着刀笑的郁明,怒道:“你有完没完?”
郁明:“过来嘛。”
李皎被郁明痴缠无法,而郁明和她做夫妻时间长了,已经能分清楚李皎的忍耐底线在哪里,譬如现在,她虽然生气,却也没那么生气,可见他并没有耽误她的正事。郁明心思一转,猜测战争顺利无比,李皎才能任他胡闹。
他向她张臂,飞她一眼:“天黑了,我困了,你看书打扰到我了,过来睡觉嘛。”
李皎抿着唇,看他半天,慢腾腾走了过去。她嫌弃地瞥一眼被郁明丢在地上堆成团的旧衣袍,衣袍上沾着血,他也不去洗一洗,就随便往地上一扔。郁明顺着李皎的视线看过去,他双脚下地,将衣袍往榻底踩了踩,推了推。
好似这样,李皎就看不到一般。
李皎额上青筋跳了跳。
她心中怜惜他胳臂受了伤不想说他,但他这么不讲究——李皎既被他逗笑,又有点儿恼:“你把衣服往床下塞是几个意思?不怕发霉了?明天起来给我把衣服洗了!你倒是知道换衣服,就是不记得自己给洗了!”
郁明心想要不是怕熏着你,衣服我也懒得换啊。
李皎评价他:“邋遢!”
郁明不服气道:“我本来就打算明天洗衣服!我又没让你洗!你怎能说我邋遢?”李皎已经站到了榻前,低眼似笑非笑地瞥他。女郎腰肢纤细,长发如云,眼窝因多日操劳有些青黑,然无损美貌。郁明心中发痒,勾了勾她的腰带,将李皎一把抱入了怀里。
他往后退,将李皎抱到了榻上,纤柔细腰的女郎一头撞上来,被捞了满怀。
李皎叫道:“你又扯我腰带!能不能好好说话?”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