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关系的。
配不配得上不重要。
反正她活那么多年,就没遇到过喜欢的。她难得喜欢一个人,她不能嫁他,一定会疯了的。
郁明从没想过那些事,他想的简单,脑中从来只有一把刀,和一个爱人。他专注于自己,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百死不折,虽死不悔。李皎愿意保护他的心,让他不要改变,她爱的,本就是他的执着坚定。她情愿自己一个人去左右为难,愿意一个人去承受所有阴暗面。
她算着日子,在心中作记录。
心想十天的时候可以让他牵手;三十天的时候可以让他抱一抱;五十天的时候可以让他亲一下;一百天的时候,她就可以嫁他了。
李皎不喜欢宫廷,不喜欢朝廷。她想嫁郁明,心想嫁了他,我就能远离这一切了。我就不用待在长安日日煎熬了,我可以跟他一起去闯江湖,天南地北地走。我不怕缺钱,不怕吃苦,不怕劳累,我活了十五年,什么都没得到过。所以我爱一个人,就要跟着他。
她不能没有他。
没有他,她觉得她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时,十五岁的李皎,满心满眼里,只有一个情人。她哪里想得到她会被迫选择,被迫与他分离呢?少年时的感情浓烈又纯粹,于李皎来说,那是她最快活的时候。她殷殷切切地期盼着兄长能够成功,能够娶到他喜欢的人,能够一登九五,可以让她想选择谁,就选择谁。
然只有长大后的李皎才知道,赌注不应该只放在一个人身上的。不然你满盘皆输之时,你根本别无选择。
什么爱啊,情啊,都可以像是一阵风般一吹即散。你追啊,求啊,哭啊,也不过是熬废了自己而已。
她为了帮兄长登基,放弃了郁明。她爱郁明身上“果决豁然”的部分,直到那“果决豁然”,果决到了她身上。她不得不为了帮兄长而与博成君联姻,那时她最期望的,就是郁明不要那么坚定,他求一求她,他忍一忍,他磨一磨……
然那些都是无用的。
郁明是她的爱人,博成君是好人。她站在中间,再没有了选择的机会。她在泥沼中挣扎,她奋力划桨,她好不容易上岸,又被重新推下去。
从此以后,再没上过岸了。
郁明也弄丢了“望山明”。李皎也从没见到过她很想得到的“斩春水”。
新皇登基后,李皎贵为长公主。她大病两年,两年后借祭山访兄的名义,去北冥派。那一次她得知郁明离开后,没有回去过北冥。北冥一派诸师兄妹,颇为仇视李皎,根本不愿与李皎说话。
李皎无所谓。
今年年初的时候,李皎又去过北冥派一次。郁明依然没有回去,北冥师兄妹们对这个时不时来拜访一次的长公主已经见怪不怪,连生气都气不起来了。李皎在山中徘徊,下山的时候,遥遥见到了一个女郎的秀颀背影。
她听人说那便是“斩春水”的主人,郁明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妹。
“斩春水”的主人比“望山明”的主人架子大得多,山中诸人见到她的机会都很少。然李皎身为长公主,她若想见,还是可以见的。但是李皎已经不想见了。
她那时已觉生来无趣,何不为国事多奉献点自己。旧日情爱如云散,也许那是她最后一次上北冥山找他了。
……
然短短六月后,时隔四年,李皎于蓝田,和郁明重逢。
日光葳蕤,李皎站在街旁商铺外,看青年在吹糖人的小摊边等候。他旁边尽是一些玩闹的小孩子,他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糖人。看到手中捏得精致的小人,青年面上浮现笑意。他英俊的面孔,忽就让李皎看得双眼发红,泪水在眶中打转。
她不服气地想:凭什么说郁郎手废了?凭什么他不能再用刀了?
我非要让他好起来!非要让他重回巅峰!
我要他回长安就医,我要保他成为天下第一!
我要……
“嗳,糖人!”郁明走过来,将糖人送到李皎手中。他怔了一下,不知她为什么眼中满是泪水,泪水如湖,在眼眶中凝聚。而李皎生来倔强,就是不肯哭出来,她忍得辛苦,忍得眼睛都赤红一片。
郁明迟疑:“你……难过什么?”
李皎眼睛还看着前方:“我看到那个小孩子被他父亲抱着举得好高,他父亲不停地抱他抱起来往天上扔,他笑得好灿烂。”
郁明跟着她看半天,研究了半天:“这有什么好让你伤心的?”
李皎眼中的泪水汪汪成海:“我也想被举高高的扔上去。”
郁明:“……”
他为难了半天,踟蹰了半天,左右比较了半天。他最后咳嗽一声,镇定道:“这个,也不是不行。你那么轻,我勉为其难扔你一次好了。”
青年脸上写着“搞不懂你在执着什么”“但是你都羡慕哭了我只能勉强接受了”的意思。
李皎扭头看他,抿着唇看他这般好。她强忍不住,这一次,豆大泪水终于从发红的眼眶中滴落,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