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虎一步步逼近木兮,木兮在石壁上抓摸半天,并未抓到趁手的东西,只得紧咬牙关,握着拳,准备做殊死博斗。在紫虎离木兮只有一箭之地时,书生忽然道:“我这人生来怜香惜玉,你若求我,我或可叫紫虎放了你。”
木兮怒道:“看你白净斯文,还当你是读圣贤书的,却原来蛇蝎心肠。你,你,你今日害了我性命,我晨风哥哥必不会与你甘休。”
书生皱眉道:“又是那个晨风,可见这人怕是你的情郎了。”
木兮听了哭笑不得,道:“哥哥也罢,情郎也罢,与你有何相干?”
书生一本正经道:“怎的与我没有相干,你们在这绝境险处相逢,难说没姻缘之份,小生今年整二十,尚未定婚,看你年纪也不大,咱俩正是天作之合,而你口口声声叫晨风叫得亲热,怎不让我起疑惑,你终身已有托付。”
木兮被他说得,无言以对,索性不再说话。书生却不饶过她,道:“你果然不向我求情吗?”
木兮赌气道:“譬如我失足坠崖,触石而死。你且放心,到了阴间,我也这般和阎罗回话,你且长命百岁,好生受用吧。”
书生摇头道:“那小生如何受得起小姐这样的成全。如此说来,倒是小姐有大恩于小生了。小生知恩不报,绝非君子所为。请问小姐家居哪里,小生若是方便,定然将小姐死讯报给小姐家人。”
木兮见他说话有板有眼,不似玩笑,她也冷冷道:“奴家住北州河安府,公子去了只打听王家便是。”木兮读书,听无不知说起过,北州在九州的极北处,常年天寒地冻,那里的人尚武任侠,专一好打报不平。她这番把这书生指了个极远处,虽知他未必肯去,心里也觉得痛快一些。
书生惊奇道:“真是巧了,小生的二姑姑的大伯的弟媳妇就是北州人氏,且也姓王,不知和小姐可有关系。”
木兮道:“我的三爷爷的二孙子的小女儿嫁了个十分刁钻的人家,想来就是君家了。”
书生摇头道:“小姐此言差矣,古人云:……”
他说着话,忽然有云雾从下面不断升腾上来,很快将他二人笼在其中,本来艳阳四射,刹时天昏地暗,四周阴风呼啸而来。木兮惊道:“这又是怎么作怪的?”
书生也吃惊道:“果然你是妖怪,见小生不好哄骗,便开始兴妖作法。哼,小生虽然是个男子,却绝不为女色所诱,你休想将天光弄暗淡了,占小生便宜。”
木兮气道:“我若是有功夫的,现在就把你踢下崖去,叫你下面去与蛇鸟虫蚁罗嗦去。”
因是迷雾渐浓,书生也不由摸索着向里面走来,口中喃喃道:“小姐饶命呀,小生不过要从这里取道京城参加考试,绝无冒犯之心,请千万留小生一条命在。”
忽然一股血醒之气扑鼻而来,木兮闻了这令人作呕的味道,干呕不止,道:“怎么一股怪味,难不成真是妖怪来了。我这是什么命呀,晨风哥哥好说歹说,不许我同行,我这哭着闹着非要尾随而来,若是将这小命交待在这里,怕是晨风哥哥也无处寻我了。死即死耳,临死,还要受你这书生的气。”
书生道:“我才倒霉,费了半天力气才爬上这么一个小台,却是一个女妖在等我。”
木兮大声道:“你还说我是妖?”
书生抱头道:“小生不敢了。”说话间,血腥之气更浓,天空愈发不见一点光亮,紫虎长啸一声,向上扑了去,仿佛咬到了什么东西,闪着紫色光芒的紫虎,在空中被轮出一道紫色的光。就着那光,木兮瞪大了眼,她分明看到空中摇摆着的是一个巨大的蛇头,它的身子仍隐在迷雾之中,露在外面的蛇鳞泛着青绿的光。书生将木兮往身后护了护道:“你且靠紧崖壁,莫要叫它捉空把你吞了。”
木兮狠狠道:“要吞也连你一起。”
书生回过头,嬉笑道:“那可是生同亲,死同穴的意思。小姐啊,小生实在想不到,小生的姻缘要在这里成就。”
木兮忍着痛想踢他一脚,却被他灵巧躲过。书生道:“小姐莫生气,而今你即与我有了白首之约,小生定当尽全力护小姐周全。”说罢冲着紫虎,大声喊道,“紫虎,你咬住它,且莫松口,我来了。”说着,他从书箱里找出一柄剑,先摆了一招摇身摆尾的花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