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自己将利器从南缇口中拿出来,他摇头叹惜,好生委屈:“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也做过几个时辰的夫妻了,你这也算是谋杀亲夫了。”
眨眼之间,魔君突然从底下进入了南缇。
他撅着嘴巴,望着南缇悻悻道:“你杀亲夫,亲夫只好入肉你了。”
魔君俯着身子,与南缇面朝着面,银发散垂在她身前。他伸臂揽在南缇腰间,修长的五指顺着南缇光洁的脊背一路往上……
魔君随兴的抚慰举动却让南缇心神大震。
她以前明明没有被男人这样抚慰过,却不知为何,魔君这一个举动忽让南缇想到了毗夜。
南缇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这种时候了,她怎么无缘无故居然把柳月池错觉成了毗夜!
明明一个是僧一个是魔,性格和样貌都完全迥异:毗夜肤白,魔君肤色偏暗;毗夜黑眸,魔君碧眼;毗夜头顶戒疤,魔君长长银发……毗夜和魔君长得完全不像啊!
南缇心底感慨自己的想法太可笑了,不知不觉她缓缓摇头,余光却无意中再次对上魔君。
柳月池?毗夜?
南缇忽然怔忪。
在她视线里的明明是柳月池,银发还是银发,绿眼睛还是绿眼睛,尖耳朵还是尖耳朵,都没有变。为什么她就是在这瞬间突然又产生了刚才的错觉,觉着柳月池像毗夜呢?
柳月池的样貌身形在南缇眼中远远近近,拉远的时候模糊,拉近的时候清晰,但无论清晰模糊,柳月池都像毗夜。
从形至神,真相像。
南缇觉得自己一定是太想毗夜了,她忽然就对上面起伏的柳月池念了句佛偈:“五蕴无常苦无我。”
柳月池停了动作,问她:“你为什么念这句话?”
南缇启唇不由自主地回答:“我觉得你的样子很像毗夜师傅。”说完这句话她言语才能由理智控制,不禁摇头:“不过我刚才肯定是一时眼瞎认错了,你跟他完全不能相比。”
南缇倏然感到身上一空,汝宁王的锦袍重新盖着她,柳月池呢?
她偏头遥望,见柳月池身形已离白狐毛毯数尺,紫袍披身,站在殿门旁。
魔君似乎很不开心,又一抬手,隔空裂尽南缇的锦袍,并将四根金柱升高,南缇被绑到了高空中,她睁眼就对着天顶。
南缇移动眼角余光,向下瞟魔君,可是只看到魔君周遭黑气弥漫,一团漆黑将他的紫衣银发全部笼罩得看不见了。
这是怎么呢?黑云压头,难不成魔君发怒了?
南缇看不见,不知道黑气里的魔君低着下巴,不苟言笑,目光阴沉得可怕。他的碧眸逐渐颜色转深,从墨绿变到墨黑,就像会吞噬掉一切的无底深渊。他的银发也加深颜色,慢慢变成了寻常凡人的黑色。
魔君的紫衣则逐步由紫转朱,隐隐现出赤红。
魔君无法压制自己的形变,又不想让南缇瞧见,因此才施法散出层层黑云,遮盖住自己的狼狈。
他有姓的,他姓柳。
他有名的,他名唤月池。
他是现今魔界之尊,法力无边。
但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女人的一场思念。
六十年前魔尊鸿冥突然自去法力,皈依佛门。举界震动,群魔皆慌,次尊凤女不得不独自支撑大局。
二十五年前,也许是因为独掌魔界太累,也许是因为寂寞无所事事,凤女拿出曾经塑出过一具偶人的匕首,又开始雕塑出她的第二具作品。
雕的时候凤女想着鸿冥的样子,他好看的眉眼,他白玉般的肌肤,他长长的黑发,他鲜艳的红衣……凤女不知不觉塑出了一句和鸿冥身貌完全相同的胚形。
凤女给这具胚形灌铸了鸿冥留下来的法力,并将空悬了三十五年的魔尊之位赋予给他。
于是这具胚胎终于能够完全地像冥鸿了。
除了他有形无神,只是一个偶人。
凤女十分满意,又忆起自己与鸿冥初识在昆仑山赤帝仙宫中,月色浓华,池边垂柳飘飘。
于是凤女给这个偶人起名柳月池。
……
魔君藏在黑云里的阴郁面庞在笑:他已经集齐了三魂七魄,心神具备,他已能自如改易自己的容貌。他甚至能随心所欲,连主人也无法掌控他的行为。但……仍会被人看出最原始的胚形么?
而且生气的时候也还是无法抑止,现出主人赋予他的最原始模样呢!
果然还是摆脱不了啊……魔君心想,笑了两声:“呵呵。”
高处南缇听见魔君熟悉的冷笑,就又往下瞟,可是黑云比方才还要浓厚,她仍然什么也看不见。
南缇看不见魔君的双手已在广袖里狠狠攥成了拳,力气大得好像要捏碎自己的指节。
他真想捏碎了这具身体,捏碎了,他就可以真正重塑一个属于自己的形貌,不再神为形控!
34汝宁府(六)
柳月池藏在袖下攥紧的拳缓缓松开,因为情绪恢复平静,他的样貌也还原成碧眼银发。
柳月池刚才一番暴怒,本打算丢下南缇一走了之,但他想到来之前和杯中毗夜的一番交易,终是忍了下来。
方才柳月池和汝宁王、横江同乐之后,回到自己住所,立刻就重新拿出了杯子。
柳月池先泡了一杯茶,悠悠喝完,才让毗夜现身。月池魔君询问毗夜:“刚才三三同乐,和尚你旁观目睹,觉得如何?”柳月池料到毗夜定会不语,却故意不断追问:“和尚你觉得南缇什么时候最好看?你说是她主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