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他猛地转过脸来,看着雷震道。
雷震朝身后某处指了指:“在那……”
容蓟稳了稳心神,朝雷震所指的方位走去。
“主上!”雷震急切地唤了一声,拦在他面前:“您……您千万要做好心理准备……”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容蓟用力推开他,大步朝着被白布遮盖的一堆瓦砾走去。
刷——
一把掀开白布,当布下残败的尸骸落入眼中,他整个人晃了晃,绝望的悲戚猛然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颓然跪倒在地。
“钰儿……”他伸手,想轻抚她的脸颊,却生生在半空中顿住。
在那样强烈的爆炸下,没有任何人能够侥幸幸存,就连她的样貌,也在火药爆炸的冲击下,变得残缺不全。
一片血肉模糊下,他几乎要想不起她原来的模样。
不管之前告诉自己多少遍,一定要忍住,此刻仍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钰儿,这就是你说的永生永世,再也不见吗?
为了躲开我,你竟然心狠至此。
连一分一毫的希望都不给我。
早知你是心性决绝之人,却没想到,你竟决绝至此。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再也无法寻到你的踪迹。
可我怎么甘心,怎么能甘心?
明明,我想要的圆满就在眼前,明明,穷尽一生也想要得到的希望就在眼前。
人人都说,高处不胜寒,得到多少,便要失去多少,老天永远都是公平的。
或许,孤家寡人,便是如此。
没有欢喜,没有愤怒,没有灵魂,除了无人可及的滔天权势,一无所有。
但我不肯信命,不肯认命,哪怕母妃的死,都无法让我听从命运的安排。
那个高高在上,却又冷澈入骨的龙椅,我想你与我并肩而坐;
那条鲜血铺就的帝王之路,我想牵着你一起走过;
那个死寂单调的九重宫阙,我想与你相伴,一同沉/沦。
我一直都不信命,不愿信,不想信,不能信。
但我现在信了,认了。
逆天而行,终有果报。
你给予我的惩罚,我会牢牢记住一辈子,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也不敢忘记。
这些痛,这些恨,这些煎熬绝望,从此后,就由我来,替你承担。
“主上……”雷震也跪倒在他身边,好几次想开口劝诫,却都咽了回去。
劝?怎么劝?别人不知苏墨钰对主上的意义,他却是知道的。
就说那朵玉雕的蓟花吧,主上为了能在她生辰前准时送出,不眠不休数个日夜,四处寻找玉料,亲手雕刻,除了盛放玉雕的锦盒外,每一个细节,都亲力亲为,灌注了无数的心血。
自己没爱过什么人,但如果自己的亲人遭遇这种灾祸,他怕是也无法保持镇定。
容蓟没有理会他,好似整个天地间,只剩下自己。
孤孤单单,孑然一身。
足足跪了有一个时辰,他才起身,抱起地上那具残破的尸骸,朝着远处那棵巨大的枯树走去。
弯下/身,拔出随身佩剑,一点一点,在树下坚硬的泥土上挖掘。
钰儿,你生前向往江南的风景如画,这里虽然比不得江南,却也有山有水,风景怡人。
你放心,我每年都会来这里看你,必然不会让你寂寞。
“主上,还是让属下来吧。”雷震不知从哪里找了个锄头,想要帮容蓟挖掘,却被他冷冷回绝:“走开,不要来烦孤。”
雷震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默默退下了。
抱起她,将她放入掘好的墓穴中,却听“叮”的一声,有什么掉了出来。
容蓟循声看去,眼瞳骤然一凝。
那是……
他送她的金簪?
用金银珠宝堆砌起来的簪子,除了华丽以外,再无任何观赏性可言。
她当时就表示过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