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就嘴硬吧!”习惯性的抬手去捏他的脸,指尖刚触到微凉的面颊,忽然意识到此时不同以往,尤其是今晚,大惊之下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我应该在哪里?”星璇的眸子漆黑透亮,漾满笑意。
我一时有些走神。
他晃晃脑袋,长叹道:“奈何沉醉不醒,辜负洞房花烛!”
星璇一本正经中带着惋惜的神情让人哭笑不得,我只好板着脸问道:“敢情你是梦游来的?”
“那是……”他从脸上扯下我的爪子,压着声音吸气:“你还掐!我容易么,一路走着就听见水在肚子里哐啷!你要是有半点城府,我也懒得费尽心思的赶过来。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放下心!”
本来笑得乱颤,听见最后一句话,我却再也笑不出来。
抬头,他的脸离我不过一指的距离。
呆呆的对视半晌,他松开我的手,坐直了些:“别闹了!当心被发现。”
我也想坐直,可是后背还没挨着墙就先碰到了星璇的肩膀,左手边的两口木箱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推不开半分。
狭小而沉默的空间里,呼吸可闻。
“我们呆在这里干什么?”我舔舔干燥的嘴唇,意识到自己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
“等人。”
“嗯?”我不解的四下张望,别又猝不及防的冒出个人,今晚的心脏已经够脆弱了。
星璇却无视我的战战兢兢,隔了好一会才吭声。
“你想清楚了,还是要拿回玉镯,是吗?”
“嗯嗯!”
又是沉默。
我忍不住偷偷看星璇,他半垂眼帘,睫毛似两柄小扇子,遮住明亮的眸子。如果他不再说话,我会以为他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你一定要的话,我可以陪你赌一把,赌你没有看错人。”
这次换作我无言以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上官伯伯和我爹,还没有从密室出来。今晚是最后一次机会,明天就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玉镯的去向。”
我点头,潋晨的话意再明显不过,若是我的话,也会重新部署一番。不过,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它消失……
我被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刚想说话,星璇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跟着我便听到了木头拖动的闷响,隐约有人在说话。凑上前去,透过隔板的缝隙,看到方才被我搜罗过的古董架已经离开墙面,向外推移了半公分,漏出一缕光线斜斜的打在地面。
上官凌风从里间走出:“就这么办吧。京师有太多武林人士来往也不太好,你只管放出口风,其他的事我自会处理。这么一来,也可以多赢得些时间。”
“你肯定另外一只玉镯会在天山?”楚天祁紧随其后走了出来。
“凤翎观,应该没错。”
“可现在谁不知道幻琦是裴冰焰的人。”
我实在没料到他们的对话会在这里停住,星璇的目光随之停在我脸上。我装作不知道,眼珠不错的盯着上官凌风。他点燃书桌上的蜡烛,看似无意的玩弄着烛台,沉重的古董架却缓缓退至原处,与墙壁嵌合得天衣无缝。
“我却听说,她的命还在天池残雪手里。”上官凌风一脸深思:“但是,天山一直未介入此事,似乎对她放任不管。再明显不过,幻琦目前的行为对天山还构不成威胁,或者,她还负有其他未完的使命,比如,火神九翼?”
楚天祁似乎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言之有理,那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吧。比起天山,玄火宫的确棘手得多。裴冰焰想要的,只怕远超过你我的猜测。”他停了停,话音中带了几分犹豫:“有句话却不知该不该说……”
“你是在担心落儿。”上官凌风叹了口气:“和我想的一样。她这次主动提出要跟我回家,定是被那姓裴的小子伤了心。做父亲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说不得半句。好在那孩子单纯,心里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我是断然不会再让她做傻事!你就放心吧。”他摇摇头,绕过书桌往外走去:“现在说来,我真羡慕老兄你,今晚璇儿的大事已定,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孙子?”楚天祁像是在重复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我还不敢有这个奢望。这些孩子,没一刻不让人操心的……”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门边。楚天祁挥手,熄灭蜡烛。
房门被带上,留下满屋的冷清与黑暗,以及两名面红耳赤的偷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