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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收拾了细软,这是……”秦非晚刚刚转移话题,就听居门外响起脚步声,倏然噤声。
四个内监抬着精致软榻进来,轻手轻脚地放下,又安静地退出。
轩辕澈侧躺于榻中,半眯着墨眸,似睡非睡的样子。
“非晚,你先出去。”唐风华摆摆手,示意秦非晚退下。
居堂内无人,轩辕澈许久不出声,只盯着桌上的包袱瞧,神色意味深长。
“赵川已向你禀告?”唐风华往桌旁一坐,支着手肘觑他,不笑也不恼。
“头疼得很。”轩辕澈困倦地打个呵欠,意兴阑珊,似乎不急着处理这件事。
“你伤在背部,不在头颅。”唐风华不想与他打太极,直接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奸细的妹妹’?”
“你好像欣喜于这个变故?”轩辕澈懒散的目光渐渐凝聚,定在她出水芙蓉般的清艳容颜上。
“这件事不失为一个转机。”唐风华坦白言道。坐困愁城的感觉委实不佳,她可以暂且搁下为自己翻案的事,但不能对无欢的事坐视不理。
“转机?”轩辕澈淡淡笑了笑,不予置评。
唐风华静下来,凝眸望着他。这几日他仿佛变了,似有心思暗藏。
“风华,过来。”轩辕澈略微挪了一下身子,朝她伸出一只手。
唐风华静静地走过去,在榻边坐下。
“我累了,养会儿神,你在这里陪我。”他牵住她的手,顺着她手臂枕上,便阖眼趴伏着歇息。
他如此从容闲适,唐风华也不急躁,半靠着榻边扶手,学他闭目养神。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淌,直到宫婢掌起宫灯,昏黄温暖的光线透过纱罩洒落满室,两人才慢悠悠睁开眼睛。
一名内监轻轻地在外问了一声:“陛下,可要传膳?”
轩辕澈从帝袍侧解下囊袋,服下两颗药丸,才开口回声道:“他们还在殿外跪着?”
“回陛下,已跪了一个时辰。”
轩辕澈抬眼朝唐风华瞥去,含笑不语。
唐风华顿时明白,当即问道:“除了赵氏的人,还有谁弹劾?”
轩辕澈半张脸枕在她手背上,慢条斯理地答道:“谢氏也参了一脚。”
唐风华抽出手,揉揉发麻的手臂,皱眉道:“她们不赶我走不甘心。与其僵持,致使她们挖出更多的秘密,不如我现在就离开。”
“你怕了她们?”轩辕澈接过内监端上来的瓷盏,一边漱口一边含糊发问。
“怕?”唐风华忽觉好笑,“你在激我?”
内监又捧来一碗热汤药,搁在榻旁的矮脚桌几上,乖觉伶俐地退出。
轩辕澈有伤在身,不便挪动,唐风华自动自发地舀药喂他,不经意般地问:“连续服药,这么重的药性你挨得住?”
“今晚有重要的事待处理,我怎能不补充体力?”轩辕澈就着她的手,把汤药一饮而尽。
话说到这份上,唐风华心里清楚,他是要卖关子到底了。那她就静观其变。
轩辕澈仍侧躺着,神情却慢慢变得肃冷严峻,陡然扬声道:“宣他们入内!”
唐风华站起身,到软榻一旁侍立。
不多时,七八名朝臣鱼贯进入,跪地叩首,高呼:“陛下圣明!”
轩辕澈一眼横扫过众人,冷哼道:“朕圣明?只怕你们心中正暗骂朕昏庸!”
“臣等不敢!”
眼见龙颜不悦,众朝臣喏喏,无人敢率先上奏。
一时间鸦雀无声,气氛紧绷僵硬。良久,赵川微微抬起头,轻咳清嗓子,恭声道:“陛下请三思。”
“何事需要朕三思?”轩辕澈冷着脸,不怒而威。
“风氏女子与叛徒唐风华的关系可疑,难保不是乾朝余孽,陛下若是……”赵川一顿,鼓起勇气说完后面的话,“若是坚持留其在宫中,轻则祸乱后宫,重则颠覆我朝江山!”
“哦?”轩辕澈轻轻眯起墨眸,“颠覆江山社稷,如此严重?朕倒想好好听一听赵卿家的见解。”
赵川面色赤红,不知是紧张抑或愤怒,声音竟有些颤抖:“且不说风潇潇是唐风华之生母,风蕴是唐风华之姐妹,只说风蕴之子!那孩子来路不明,陛下认其为皇嗣,未免草率!”
有赵川大胆直言,其他朝臣开始附和,只听嗡嗡一片议论声,和几句小心的搭腔。
轩辕澈没有即刻回应,深若寒潭的眸子徐徐掠过众人,突一拍掌,震在木榻上。
“来人!带风柏觐见!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