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外缕缕夕阳洒进来,淡淡的金黄色铺满一地。她伸个懒腰起床,白衣微乱,乌发散落肩头,莹白脸颊泛着浅浅绯红,恰如海棠新过雨,染就胭脂色。
“无欢的药,份量越来越重了。”她端着杯清水,靠在窗柩,轻声一叹。这老毛病难以根治,迟早要出大事。
房间的窗正对客栈后院,她啜着水,眺目观望。
水井边,两个男子长身玉立,怒容相对,一个小男娃绕着他们转,很是焦急。
还没打完?唐风华好笑地弯唇。
“姓轩辕的,我说不准你探望,你是耳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事情因我而起,我来送药也是应当。”
“不劳你费心,珍稀奇药我多的是!”
轩辕澈未再争执,忽而抬头,向二楼客房看上来。
唐风华眯眼望着,见他嘴角破裂,依稀有血丝凝结,便知他们二人此前已经交过手。
“风蕴!进房,关窗!”花无欢同时抬头,恼怒地喝道。
唐风华的视线扫过他,唇畔不禁浮起一抹笑意。无欢的情况更惨,右眼一圈乌青,清晰地印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看起来分外滑稽。
大概是她的笑容激怒了花无欢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只见他宽袖一甩,飞出一片薄薄绿叶,如刀片般射向轩辕澈!
轩辕澈刹时腾身而起,衣袂飞扬,脚尖飞速踢在叶片上,薄叶凌空转向,反袭向花无欢!
“好家伙!”花无欢大喝一声,袖摆震动,青绿叶片连绵不绝地飞射,仿如卷起狂风沙石将轩辕澈笼罩在内。
轩辕澈心神骤凛,不敢再轻忽,运起内力,刚猛真气瞬间形成一层保护罩,震得青叶片片跌落。
唐风华倚窗观战,唇角噙着悠闲的微笑,完全没有出声制止的意思。
也在观战的还有一人,那小人儿鬼鬼祟祟地往后退,直退到后门贴住门板,才从怀里掏出一把银色弓箭,悄悄搭弦,瞄准正全神贯注交战的两人。
黄昏斜晖下,银弓光芒闪耀,映出持弓小男孩脸上贼兮兮的表情。
“咻”声顿起,离弦之箭迅捷无比,破风穿梭!
一箭出,缠斗止。
两个男人脚踏叶片,腾空僵住,一时间尴尬地面面相觑。
不得不说唐柏的眼力非常之好,他逮准两人近身搏斗的时刻,一箭穿过两人的袍摆,硬是把他们串在一起。
“别打了嘛!”成功搅乱战局的小人儿嘻嘻一笑,颇得意地道,“你们的武功还不如我,干脆跟我打好了!”
花无欢撕碎衣摆的布料,一纵跃到唐柏身边,拎起他的后领,怒道:“你这不孝徒弟,瞎搅和什么?”
唐柏摸摸他的大腿,哎呀惊呼:“小花师父,内袍也被你撕碎啦!春光外泄啦!”
花无欢的俊脸青红黑紫变幻如花灯,恼恨到极致,最终仰天发出悲愤的咆哮,一甩手快步离开后院。
唐柏奸计得逞,捂着小嘴嘿嘿贼笑。
“风小弟。”轩辕澈拔下箭,递还给他,淡淡笑道,“你的箭术不错,谁教的?”
“我娘!”唐柏骄傲地仰起脸,语气十分自豪,“这是穿云箭,我娘说,等我练好了,能远射敌人城头!”
轩辕澈赞许地点头,深邃墨眸闪过一丝精光。穿云箭,他最擅长,当年他与风华斗箭术,百战不殆。
“我娘还讲过一个故事。”唐柏把玩着手上的精巧弓箭,摇头晃脑道,“列子学射,中矣。请于关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者乎?’对曰:‘弗知也。’关尹子曰:‘未可。’退而习之。三年,又以报关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
轩辕澈微微扬唇,接道:“非独射也,为国与身皆如之。”
“咦?你也听过这个故事?”唐柏歪着脑袋,好奇问他,“你也学过射箭?”
“嗯。”轩辕澈伸出一手,道,“借弓一用?”
“喏!”唐柏大方地把弓箭放到他手里。
轩辕澈握弓旋身,面向唐风华的房间,搭箭扣弦,猛力开弓一放!
银光划过空气,似星辉迸溅,飞箭挟着凛冽之气碰撞屋檐,“玎珰”声响,反弹折回,依旧飕飕迅猛!
他手一扬,用内劲挡住已飞射到面前的银箭。
“哐”——
箭直坠,神准地落在他脚下靴前一寸。
“哇!好厉害!”唐柏看得目瞪口呆,用力鼓起掌来,“你是怎么做到的?箭怎么会转弯?教我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