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的退步之下,已经控制到了离清流溪边三丈外的一颗数人围抱的树干之下,全然一幅迎敌之姿。
“一!”少年短叱的音节随即撞出了清脆的交击声,只看他短匕出锋,快准狠地挡住了左上方扑下来的一方黑影,那人一身黑衣蒙面,手中短杖挂幡,布满了奇怪的符文。在两者兵器交击的瞬间,沉睡的符文像蛇一般活了起来,扭动着奇怪的曲线,涌动着黑色的暗芒,如同噬蚁蔓延,数息之下就过了少年持着短匕的手腕,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少年的手臂,直往心口钻。
少年眼中一暗,短匕腕间忽然发出天青色的芒来,那芒纯净而温润,看似无害,却陡然炸出猛烈的光来,耀眼的光芒之下,可以看见扑到少年周围的并不只有一人,前后左右乃至头顶各有一黑衣人,皆是手中自持不一般的符文兵器,凶狠异常地扑向少年。
“二三四!”芒色耀眼,瞬炸瞬开,五条人影忽闪而进,就听少年口中铿锵数字,三字连节,数声连撞,奇怪的符文涌暗之色如同挣扎般在芒色里面扭动了几隙的空间,便萎靡消失。
“五……”这字音节在少年口中玩味悠长,天青的芒色也清晰消弭,只看背倚大树的少年,短匕左手在握,暗垂腿侧,右手捏着一蒙面黑衣人的颈项将他提起,青筋在他臂上蜿蜒尽显,足见力道之盛。
少年的脚边,四名黑衣人被自己的符文兵器穿过手掌定在地上,那些令人觉得恶心的符文仍旧涌动不休,顺着被钉穿的手掌噬脉而走,在少年将手中黑衣人扔出去的时间,那些符文已经把那四名黑衣人吞噬得尸骨不存。符文暗芒闪烁,散发着犹如饱食之后,轻轻舔过唇角的感觉。
“嘁!还是这么恶心。”少年收回手,眼底充满了厌恶,转身欲走,忽然一股大力破空而来,他双臂立时横格,护住来向,在触及温热的感觉时,指骨立时变爪,将来物扣下,旋转腰身后踏一步,终是止住了这股冲击力。
一抓而放,少年已经知道手中扣下的是那个被自己扔出去的第五名黑衣人。原本是要将他撞上方才就被自己拍飞钉在一颗大树上的符文兵器上的,而此刻那里却是生生站了一个人,一个同样是黑衣蒙面的人,不过单从气场上看,这名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的秘术等级显然比先前的五人更高。
“慕公子,这里已经是邺城城外了,你确定,还要往前走么?”
后来出现的黑衣人音色喑哑,古怪难听,便是听在我耳中,也倍觉难受。只看他的长袍垂地,袖拢身侧,除了一双浑浊的眼外几乎看不到其它肤色,似是飘浮一般慢悠悠地靠近着被他称作慕公子的蓝衣少年。
少年将手中的黑衣人扔回到了来人脚下,瞳色里既是坚定又是嘲弄,“追杀了我一路,此时,再说这话,是不是有点晚了?”短匕再次暗扣着力,嘲弄褪去,眸底是待机勃发的紧锐,“姬家的秘术师难道就这些本事么?”
“慕清,你不过仰仗了一把能够吸收任何秘术的短剑而已,小看姬家的后果,不仅仅是用命来承担的。”
黑衣人喑哑难听的音色夹杂着莫名的悲悯,让我再度生出不舒服的感觉来,忍不住的就想要出手。
就看被唤作慕清的少年猛地抬头,盯着不知何时欺近到他头顶方寸之外的黑衣人,毫不退缩道,“卿志门,我会亲手拿回来,然后一寸一寸地剐了那个老头子!”
“放肆!”
黑衣人发出如同天雷一般的咆哮,这咆哮直似轰在人耳际之畔,数丈之外的我依然能感受到那巨大的破坏力。
我咬了咬牙,不管这个少年是不是师傅,但至少龙魂剑对他有着特殊的反应,应该和师傅有着什么关系,基于这一点,我将灵机催到了极处,一剑直突那黑衣人的后背,生怕来不及一般地惯透了黑衣人的心口腕间一甩,径直将他必死之身甩出了数丈之外。
这样,我就直接对上了蓝衣少年慕清的颜。
他的颜苍白而倔强,嘴角沁了一抹血丝,纵使我出手再快,但如此之近的距离,他终究还是受到了波及,伤了肺腑。
毕竟,是个彻底的凡人。
似是反应不及我是救他之人,他瞳孔一缩,短匕已经扎向了我的颈项,竟是极为狠辣的招式。
我挥剑格住他的短匕,稳住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的眼。
我本是极为难以抑制的激动,真正到了面对他的这一瞬间,却是如同灼铁入水,一下子就冷得彻底了。
我看着他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一张狐狸面具,想要说些什么,齿间却干涩无比,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是想要摘掉这张面具,让他看清我的模样。
想要他看着我,然后认出我。
轻抚着我的发,轻声叫着我的名字。
阿宁。
“把你的心给我。”
我不知晓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齿间依旧轻轻发着颤,眼角的滚烫早已滑落,我甚至可以听到它滴落在地的声音。一切敏锐极了,他那轻微狐疑的眼神没有逃过这种敏锐的捕捉,像是一把剑,径直刺穿了我的心口。
我觉得我死了。
“师傅,什么是喜欢啊?”
“你太调皮了,怎么能……怎么能……随意窥测他人的心呢?”
“看不到师傅的心……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
“阿宁,等你找到那个能把心给你的人,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了。”
我脑子里混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