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弟好,我叫季泽,”男孩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面颊却有些发红,“我以后可以,可以给你写信吗?”
写信?洛舒觉得有些疑惑不解,这年头大家难道不都是用电话的?
难道他——洛舒心里一跳,还没来得及多想,却又听季泽接着道:“我们老师让我们找笔友写信,我,我可以跟你做笔友么?”
洛舒:“……”笔友?呵呵。
季爷爷看到自己孙子的蠢样有些不忍直视。说像个闺女,可人也不是真的闺女啊!自家的臭小子对着别人家的男孩子害羞,算几个意思?
洛舒死鱼眼看着对方,过了会儿,平静道:“不写,我不识字。”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跟着自家爷爷离开了。
既然已经前尘尽忘了,那他们这辈子,还是做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吧。
季泽呆呆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正想着,弟弟真好看,不过还是刚才凶巴巴看上样子去更可爱(……),就被自家爷爷安慰地拍了拍肩。
“好啦,既然人家不肯,你也别太难过,咱们也赶紧回去吧。”
季泽一脸严肃正直地点了点头,就跟在爷爷身边一起快步离开了。
只是腿边垂着的右手手指却是暗搓搓地抖了抖。
刚才这只手拉到弟弟的衣服了……今天,不不不,这两天,不不不,这星期,他都不洗这只手了!
祖孙俩谁也没说话,季爷爷便料想孙子已经死了心,谁料才走出一段路,他突然听到自家孙子开口:“爷爷,你能告诉我洛家弟弟住在哪里吗?他不识字的话,我可以画画寄给他。”
季老爷子脚下一个踉跄,恨铁不成钢地回头看向自家孙子。
你不是跟你爸一样的小面瘫冰块脸吗?人家明显不稀罕你,你可劲儿地硬贴上去做什么?!
谁来把他冷肃的孙子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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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
雨点毫不留情地砸在出租车窗的玻璃上,让人看不清窗外。
洛舒耷拉着嘴角坐在一边,显得不太有精神,面庞在那些飞逝而过的光影下明明暗暗。
洛爷爷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把孙子给揽到了怀里:“舒舒冷不冷?”
从洛舒几年前上山后不久,他就察觉到,自家乖孙有时会露出些幼儿不会有的成熟。真正的幼儿哪里会有那么乖巧懂事?又哪里会那么不怕苦不怕累?又哪里会把他一个糟老头子时时放在心上?
他能感觉到,乖孙在自己面前渐渐地不再掩饰太多。
他也曾打电话问过那对不走心的夫妻,养了儿子三年难道一点疑问都没有?
结果是,他们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洛爷爷被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哪怕初次为人父母,作为成年人的智商呢?!
然而扔上了电话后,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家舒舒既然不愿在他面前假装,显然是以真心待他,那他这个做爷爷的,也该放宽心胸,让孙子活得毫无顾忌、潇潇洒洒。他不会去怀疑、去质问,然后让这些无用的东西,伤了爷孙俩的感情。
无论如何,乖孙都是他的心头宝。
最近一段日子,舒舒已经越来越少露出那些或怀念或阴郁的神色了,这让他老怀大慰。可谁料只是带过年孙子出来看看他爹妈,就会出问题!
不管自家乖孙伐开心的因由究竟是啥,反正引子肯定是季家那个臭小子!
哼!
洛老爷子暗搓搓地把季泽的名字来来去去念叨了几遍,才继续摆出一个慈祥至极的pose,揉了揉怀里洛舒的脑瓜。
洛舒一下被爷爷从阴暗的思绪里拉出来,才惊觉自己竟又沉浸到了过去的记忆里,不由有些懊恼。
抬头冲自家爷爷露出了一个乖巧的微笑:“爷爷放心,我不冷。”
是的,爷爷放心,前世种种,他洛舒早就放下了。
今天遇到的那个,不认识!
洛爷爷仔细看了看孙子的脸色,心里松了口气,才哈哈笑着拍了拍洛舒的肩膀,道:“那就好,爷爷带舒舒去吃大餐!司机,转道!咱们去皇家大饭店!”
一听此言,洛舒却是立刻恢复了无表情状:“爷爷你忘了吗?咱们今天的晚饭和酒店,二师兄早就帮忙在网上订好打折套餐了。”
洛老笑声立时一噎,圆睁着眼瞪了自家拆台的孙子一会儿,谁知孙子却仿若无视地继续道:“再说现在已经不早了,爷爷今天坐飞机也该累了,还是早些安顿下来早些休息才好。”
老爷子一听到飞机,脸色立马就是一青,无奈转头让司机师傅照原路线走。
就算孙子乖巧懂事,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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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舒与爷爷在酒店的高级套间里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两人都没有出去晨练,只是留在屋里打坐了两小时,吃过早饭后,就直奔片场而去。
二师兄所订的酒店,距离首都郊外的高科技制片工场不远,在套间卧室的阳台里,就能远远俯瞰整个工场区的全景。
因此理所当然的,爷孙俩打算直接步行前往。
而理所当然的结果就是……
三个小时后,一老一少依然站在工厂园区入口前,背着手仰着头,姿势相同地研究着门边的园区平面排布简图。
“所以说,爷爷你的手机呢?”
“没有带出来。”
“那爷爷知道我们该去哪个片场找吗?”
“不知道。”
洛舒:“……”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