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温伶刚要喊话,秦方靖打断她:“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准备一点吃的,路上都没好好吃,我想你也饿了。”
他转身去了楼下。
奚温伶独自站在半封闭的客房里,思考要怎么继续和这个男人沟通。
她到处转了一圈,衣柜里已经准备了几套女性的日常装束,下面的抽屉也放好了干净的内衣,拿起来比对一下,竟然尺寸也很合适。
奚温伶现在特别想给解心宁他们打个电话,摸了半天,想起手机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还真有种关押收监的感觉。
妈的,这男人可真是会玩!
趁着过来的路上,她也分析了一下这男人突然爆发的因由,许是前些日子他们见面的时候,经常提到冷杉,刺激到了他?
又或者……
人要是一旦犯病,那怎么都无法轻易掩饰和压制的。
等了约莫一刻,秦方靖再次回到她房间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我煮了咖啡,你想吃什么?”
“你不打算先和我聊一聊吗?”
她直勾勾地望着门外的男人,秦方靖的目光犹如一双冰冷却又温柔的手,将人轻柔地拥抱。
“秦方靖,我在乌干达的时候就知道,你有感情障碍,你还有一些别的问题,在我面前你就不用伪装了。”
奚温伶已经不慌了,她平静地望住一门之隔的男人,声音清澈又淡然,还包裹着一丝软绵绵的甜:“这是你的阴暗面,我理解,我现在都明白了。”
这段话说的叫秦方靖微怔,他原先还在想着如何组织语言,没想到她已经说破了。
“我无法想象你这段日子经历过什么。”
也许是痛苦挣扎,紊乱恶意,失去理智,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触即发。
所以他才会将她带来这个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也不知对错。
“是我冲动了,你说的很对。”秦方靖的声音依然清朗动听,他总是将情绪隐藏的完美,“我只是想把我喜欢的人藏起来,藏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你喜欢的人?”
秦方靖忽然不说话了,就这么站在那边,默默地移开视线。
奚温伶垂着眼帘,尽管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可说完了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因为害怕他眼底潮水般的暗光,会让人觉得太难过。
“秦方靖,你记住了,我知道你喜欢我,正如我喜欢你。既然我们喜欢着对方,就要连着身上的硬刺和软肋一起爱,我明白你为什么迟迟不肯开口,因为你也知道说爱容易,可相守太难了,你怕我一开始就没法接受你的阴暗面,没法去接纳真正的你,可你不懂吗,我们谁也过得不轻松啊。”
奚温伶上前一步,将双手放在这扇冰凉的门板上:“即便我们在一起,还会有很多困难,有很多难关,你还有很多的心病需要治愈,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彼此牵着对方往前走,才是人生的意义吧。”
良久,整栋别墅都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交融贯通,无处不在。
“我出事的那一年,全家人一起去度假,在法国南部的小镇,谁也没想到我会遭遇绑匪,还受了伤。我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具体过程,只知道当我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就失去了味觉和嗅觉。”
从法国回来以后,全家人费尽心思想让阿靖变得开心起来,可他已经不再是正常人了,与之失去的同样还有所有的快乐和无忧无虑。
那天之后的日子,如同童话里被仙女施了诅咒的小王子,年幼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冷漠,一天比一天孤单。
都说气味和味道是回忆童年最好的途径,整个绚烂的成长经历和儿时生活的轨迹,都会随着嫩绿的叶子、芬芳的蓓蕾和糖果的香气显露出来。
可是,他的人生每一天都在重复灰暗,是暗无天日的迷雾。
当秦方靖在校园里确认了奚温伶就是那抹气味的来源,短短几秒的时间,叫他过去的二十几年都蓦然失去了意义。
之后,她在他的投资评估会上做报告,有人问她:“那你们对自己公司的安全问题怎么看?”
明明就根本不是她准备过的问题,偏偏这姑娘从容不迫地看着别人,说之后会有公司的其他负责人上台来做详细介绍。 他看着自信沉稳的奚温伶,她就像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曙光,照亮他昏聩的人生。
又是一声开关的开启声,门打开了。
就像一道沉重的颤栗砸向她的心尖。
秦方靖没有着急去抱她,反而站在原地,那份好看的容貌,多添了几分深沉的思绪。
“我没有嗅觉和味觉,一直对亲情、友情什么的感觉都很薄弱,爱情更是匪夷所思的东西。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我是有欲=望的,我想把你留在身边,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也不想再放你走,但我必须把这种扭曲的感情给你看……它是丑陋的。”
她看着他说:“你是心甘情愿的,我们都是。”
秦方靖早就有一些预感,她不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