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感觉得到体内各处血脉都在高速流动,而且身体也越来越热,热得膨胀。
“……”青染沉默。
“师叔。”兀笙又唤了一声,“我会死吗?”
“不会的。”死字让青染一震,右手拉着缰绳,左手寻着兀笙的左手覆了上去。
“师叔是在安慰我。”兀笙的身体热得厉害,双手却冰凉。
“……”
“死,其实也没什么可怕,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能在云岐重生,能得遇师叔,上天待我也不薄。”
“有药王在,你不会死的。”
“呵呵,师叔难道会变戏法?”这药王难道是说变就能变出来的?
“……”
“是我又在做梦了吧,不然师叔怎么会跟我同乘一匹马。”兀笙的意识越来越弱,“御风,你说师叔会不会原谅我?”兀笙无力地偏过头,鼻息喷在青染的脖颈处。
“笙儿……”青染左手拍拍兀笙的脸,不想让他就这么睡过去。
“嗯?”那闭着的眼迷蒙地睁开,微微仰头便吻在了青染的唇角,“这个梦,好生美丽。”
青染身子僵硬,而后才惊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此刻拥着这个人,不比那次自己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还顾着两人身份有别。
这一次她很清醒,清醒的知道她抱着的这个人是她的师侄兀笙,清醒的知道这个说喜欢她的女子亲了自己。
人生中会有多少次情劫?
那么,究竟我是他的情劫,抑或他是我的情劫?
莽肃早青染一步抵达京城,但他没有入城去,而是在这苍陵山上落了脚,因为每一座山对他的吸引力都大过那些城镇。
咳,药王嘛,改不了为药痴狂的本质。
他来京城自然也是收到了青染的求助,兀笙小娃在京城闯了祸,请药王来是为了以防万一。
青染为兀笙考虑了这么多,那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在山上寻了半个时辰,青染终于在半山腰一处绝壁下找到了正在采药的莽肃。莽肃查看了兀笙所中之毒,让青染带他下山就近寻一户农舍安置,等他采几味药再下山找他们。
这么说就是有救了。青染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有救是有救,不过……”农舍的后院,莽肃对青染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是不是还缺少什么珍稀的药材?”青染紧张地问道。时间紧迫,找药材需得从速。
“那倒不是。而是,看你愿不愿意救他。”
“此话怎讲?”青染疑惑了。
“兀笙的脾脏受损,新旧内伤重叠,加之毒素侵入心脉,以他目前的体力和内力无法承受毒性和药性。如果要一劳永逸地救他,需要有人愿意传授内力给他,并助他一起逼毒。”
“需要多少?”
“十年,至少十年的内力修为。”
窄小的房间内,一条小青蛇咬住兀笙的手腕不断的在吸血,血液极速流失,让昏迷中的兀笙极度不安。
青染把他扶起来靠在身上,握住他的另外一只手。
直到小青蛇的整个身体都鼓了起来,莽肃拿开小青蛇,往它嘴里塞进一颗药丸后,把它放到竹篓中,等它的毒素和兀笙的血液以及药丸的药性中和。
农舍的妇人友好地准备了沐浴用的木桶,并烧好充足的热水灌满。
莽肃将采来的药草捣烂丢进木桶,一股难闻的味道充盈了整个房间。随后割破小青蛇的肚子,放了满满的一碗毒血。
“老前辈,这个真的有用吗?”那碗毒血的味道比药浴的味道更难闻,重点它是毒血不是汤药。
“这丫头在青染心目中的份量不轻啊!”
“原来前辈已经知晓。”
“若不是知道他的女子之身,老朽岂会对你言明救他的法子。”
“是青染失礼了,前辈见谅。”
“无妨,虽然我是头一遭用这种方法,但也有八成把握。”
“足够了。”药王的八成,在青染看来便算十成了。
“你将这碗药喂他喝下后,便与他一起进到木桶中,把你的十年内力在帮他逼毒的同时过渡到他身上。过程中他可能会受不住,你一定要稳住他,若出了岔子,他轻则血脉喷张成为废人,重则暴毙身亡。”药王叮嘱道。
兀笙出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根本不会自己喝药。如果是一般的药,青染也就不会那么计较,直接掰开他的嘴往里灌就是。
但这一碗是救命的药,她不能浪费。
嘴对嘴喂药的方式,青染也不能试,因为那碗毒血的毒性足以让人立即毙命。
青染一手搂着兀笙,一手端着药碗。无果地唤了几声“兀笙”后,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她没有任何吻技,只是轻轻地亲在他的唇瓣上,然后脑中自动地开始回忆当初在山泉时的场景。
那样的热吻,那样的激情。
“师、叔……”兀笙有了点反应,在梦中,他梦到师叔抱着自己,还吻了自己。
这是师叔独有的味道,一定没错的。
他满足地轻哼,本能地缠着对方的唇旋动起来。吻了一会儿,青染已经面红耳赤了,离开那人的唇,将药碗放到他的唇边。
青染柔声哄道:“来,把药喝了。”
兀笙沉溺在美好的幻梦中,师叔的吻唤醒了他的本能,师叔的声音更有一种魔力。他听话地微张开嘴,把难喝的药一股脑地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喂完了药,兀笙的面色逐渐红得像涂了胭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