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使劲儿,就把老头儿从墙上拉到了地下:“我本想放了你,看来你还是跟我去见水督军吧。”
老头儿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后,顺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爬起来就跑。燕子丹跟脚追去,老头儿要是跑了,就给水天然日后的安危埋下了隐患。眼看追上老头儿,也是燕子丹大意,老头儿回手一扬,满把的黄尘土扑面洒在燕子丹脸上。燕子丹被土迷了双眼,又涩又疼,一时睁不开眼来,心里这个气啊,闭着眼睛飞起一脚,想踹翻老头儿。
燕子丹的这一脚也没怎么用力,只想把老头儿踹翻活捉。飞起的脚忽然被人双手接住,感觉那双手还很软小。燕子丹正诧异着,那双手顺着燕子丹踢过来的方向,猛地一扯,这借力荡送的手法,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仅卸去了燕子丹的脚上力道,看来还要把燕子丹掼到前面去。燕子丹吃了一惊,乘对方还没有松开手,左脚弹起,两腿并拢,使出一招乌龙绞尾。招数使出后,燕子丹还在估摸着这夹首带肩的凌厉一击,也该把对方放倒了吧。没想到对方从燕子丹的双腿盘绞间,滑若无骨地全身而退,燕子丹的乌龙绞尾落了个空。
燕子丹这一惊非同小可,双脚落地站稳后,用手揉搓开眼睛,惊奇地看见三四步远的对面,竟然闲闲地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女。那白衣少女的五官衣饰,极其清淡,面上浅眉浮目的,甚至连嘴唇的颜色,都是粉白的,站在那儿就像一副着色很淡的水墨画。可能是视力受到尘土的影响,燕子丹只觉她整个人薄淡得会随时隐没在空气中。
燕子丹四下寻找老头儿,哪里还有老头儿的踪影,不得不问那奇异的白衣女子:“刚才那老头儿哪去了?你又是谁?”
白衣女子语气淡淡地回答燕子丹:“老头儿跑了,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燕子丹一脸着急:“他可是谋杀未遂的凶手!”
白衣女子依旧恬然寡淡着语气:“我只看见你在对一个老者下狠脚,所以就出手相助了。”
燕子丹不想招惹这奇异的白衣女子,凭直觉感到对方一定身怀异术。燕子丹打了声唿哨,白马闻声碎步跑近前来。燕子丹翻身上马,一抖马缰绳刚要跑开,忽然听白衣女子笑了一声,说:“打不过就要走?”
燕子丹旋马半圈:“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打什么?我想走就走。”
白衣女子说:“不打不相识,既然相识了,借你的马儿用用。”
燕子丹苦笑,心想这也叫相识?一时不好驳回白衣女子的话:“你要去哪儿?”
白衣女子:“习艺所。”
燕子丹愣住了:“哪儿?”
白衣女子:“城西的习艺所,要不是从城东到城西有好一段路走,我也不借用你的马。”
白衣女子口中的城西习艺所,并不是什么字面上的技艺练习处,而是平府城关押罪犯的监狱。城西习艺所,原名平府城罪犯习艺所,是前清知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学习西洋监狱格局,历时三年修盖成的府级牢狱。原来只关押下辖县的充军、流放和徒刑犯,后来一并收容地方上的痞棍、流氓及其他项罪人,内有工场一座,供犯人劳动作业。辛亥革命后,平府城罪犯习艺所改名为平府城监狱,以墙壁坚固、防范慎密出名,里面关押的多是杀人越货、穷凶极恶的犯人。因为叫惯了习艺所,许多人在说到平府城监狱时,仍以习艺所称呼。
现在白衣女子要去城西的平府城监狱,燕子丹不由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要去探监?”
白衣女子不置可否:“我只问你答应不答应?”
燕子丹觉得这白衣女子也太强人所难了,借人爱骑,相熟还说的过去,刚才两人还动了手,转眼就要借燕子丹的马骑,要是一般马儿,燕子丹或许就大方地由她骑去了,可白马是燕子丹的爱物儿,哪肯随便让人骑了去。不借吧,看白衣女子诡异的身法,决非善茬,说不得会使出刁钻的手段为难自己。
燕子丹只得说:“我下来给你牵着马,你坐上去吧。”
白衣女子有些不耐烦:“你这人也太罗嗦了,不就是共骑一匹马嘛,有什么难为情的,到了地儿你只管骑你的马回来。”说着,也不等燕子丹答应,身子一纵,惊若翩鸿地落坐到燕子丹的马背上,自后环抱住燕子丹的腰说,“这样挺好,走吧。”
白衣女子虽然紧贴燕子丹的后背坐着,燕子丹却没有感觉到来自女子身体的温馨,反倒觉得女子有种虚飘飘无处着力的薄软感。这种感觉很奇怪,奇怪到让燕子丹的后背生发出丝丝凉意。和这样怪异的女子共骑,一点儿也不舒服,水天然才是宁馨满怀的最佳共骑人。由此及彼地想到水天然,燕子丹心中恍惚失神,茫然不知跟水天然的缘分,今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白马驮着两人,快捷稳当地穿街过巷,不消多时就来到了平府城监狱的大门口。平府城监狱占地百余亩,一丈多高的围墙上,插满了铁蒺藜,厚铁皮包裹着的笨重大门,平日里阴森森地紧闭着。大门上又有一个小门,而这小门是用很粗的铁棍插排着,其实就是一个小铁栅栏。每根铁棍之间的距离,连只猫都钻不过去。日常,监狱大门口的小岗亭里,都会有一个站岗的守卫,那天却没见守卫在门口,可能玩忽职守去了。
白马在稍偏监狱大门口一点儿的地方停下来,燕子丹刚想请白衣女子下马,白衣女子已经飘忽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