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只为她心底对那神祗般的女子一点卑微的热爱。仅仅如此是不够的啊……她是万人景仰,拥有纯正祭司之血的圣女,可她呢?她不过是乱世一朵飘萍,有什么资格站在她的身边,有什么资格让她走下神坛,向她伸出双手……哪怕是出卖灵魂也好,怎样都好,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变得强大,有朝一日可以陪她一起高高在上地俯视整个天下。一点初心,至死不忘,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她们渐行渐远终终至反目……她愤懑,怨怼,甚至低劣地利用另一个女人来刺激她,妄图激怒她,打碎她菩萨般的冷淡与从容,她费尽心思想要将她扯下云端,变成一个有血有肉会为她哭为她笑的女人,可是最终,她却连死……都不肯让她陪同。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次次承受轮回而不忘记忆的痛,一次次在时空的罅隙里殊死挣扎,只为等待三日后这一个契机,她终于……要再见到她了。为了这一天,纵然牺牲一切,又有何妨?
关上房门,她退回床前,直直地躺了下去,抬起的一手重重拍在额上。为什么……为什么手指竟然在微微地发抖?不是已经准备好一切了吗?不是已经筹备千年了吗?如今万事俱备,只等时机,为何……她却感受到如此强烈动荡的不安与惶然?难道就真如那两个丫头所说的,她没有信心?她在害怕?
闭上眼,眼前瞬间浮现出那一张令她痛了千年却也思念千年的脸。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根据神谕罗盘的指示,黑鹰早已带领教众在夜郎墓前摆好了五星阵。他手持吸食无数冤鬼魂体的万鬼铃端坐在法阵中央,身周五根儿臂粗的人血蜡烛正跳跃着诡谲的光亮。
本该月圆的一夜,却恰逢月全食,如同一大桶墨汁泼了上去,整个天空黑得完全不见半分亮光。当真是应验了晚歌前日所说,彼月而微,此日而微,如此良夜,可真是百鬼肆掠的好时候。
穆纱被两队喇嘛带领着缓缓向着祭坛走去,容色淡静,无悲无喜。只经过晚歌身侧时,终于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然而这一眼却是令到她彻底死心绝望了,只因晚歌从头到尾都不曾看她一眼,她只是呆呆盯着那祭坛看着,身后背着的魔王之弓隐隐跳跃着刺眼的黑光。
喇嘛们将穆纱捆绑在了祭祀场中石柱上,当最后一根染满鲜血的绳索固定在了她的腰上时,她闭上双眼,两滴泪水静静滑下脸颊。
一名喇嘛手捧特质的人骨刀,还一名手中捧着一只以人类头骨制成的容器,两人比肩而战,等待黑鹰的指示。晚歌终于收回盯着祭坛的眼光,悠悠向穆纱望了过去。
黑鹰低声诵念咒语,忽然叫道:“取血!”
喇嘛得令,手持人骨刀在穆纱手腕上轻轻一割,那骨刀见了红,竟然登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红芒来。晚歌看在眼中,不禁暗想,穆纱虽是顶替沐槿衣的身份,可她到底还是与圣女一脉有所关联,否则她的血液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能量。让她相替,倒也不算冤了她。
☆、第四十六章重来回首已三生(下)
随着穆纱的脸色渐渐苍白,很快那人骨容器里便盛入了不少鲜血。喇嘛将容器恭敬地交给黑鹰,由他洒在法阵中央。
五星很快点亮了,在穆纱的鲜血洒过之后,那五根儿臂粗的人血蜡烛猛然间窜起足有十几米高的诡异焰芒,那焰芒在半空中扭动交汇,又在法阵上方轰然爆裂,黑鹰脸上升腾着喜色,将人骨容器放在一边,一边摇起万鬼铃,一边高声唱起咒文。他口唇急动,念咒念得飞快,眼中迸发出强烈的野心之光,任是天塌地陷,谁也阻挡不了。
晚歌静静立在一旁,看着那法阵中大盛的红光,面无表情,站在她身侧不远的唐勤之倒是情不自禁露出一丝兴奋的笑意。
冷冷看他一眼。“开门石。”
唐勤之一怔,“什么?”
晚歌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别装蒜,我知道开门石在你手上。夜郎墓大门即将重现人世,你最好乖乖拿出来,耽误了时辰,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唐勤之脸色发青,干笑了一声:“是是是,等时辰一到,我自然会将它拿出来。”说着话,却听到黑鹰忽然叫道:“去,取圣女心头热血一盅。”
晚歌微微怔住,下意识地向着被绑在石柱上的穆纱望去,眼神复杂难明。而穆纱却是脸色平静,淡望着两名持刀喇嘛停在自己身前,高声诵读了几句,然后,高高举起了刀来。
“这个女孩,其实本不必死。”仿佛是看出了什么,唐勤之忽然低声道。“你一句话便可以救她。”
晚歌心头一凛,淡淡道:“是么?”
“圣女之血本便是你故意散布的谎言,更何况这女孩根本是鱼目混珠。就算取了她心头血,也不过是白忙一场。”
“蠢货,我要她献祭,根本不是献给魔王。”
“你说什么?”
晚歌冷笑一声,不再言语了,只心中暗暗发狠:酹月啊酹月,你忍心对我视而不见,我不信,不信你面对魔王降世也能如此冷静,现在,我就先让你闻闻熟悉的血香。这女孩……前世是你庇佑的王室公主,这一世,却是你们祭司一脉旁支的后人,当年你救人不成,遗恨难平,难道,千年后你仍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在祭刀之下?
嗤一声,骨刀没入血肉的闷响。在鲜红的血液沿着血槽丝丝流淌出来的同时忽然间撕拉一声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