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日。
特兰卡子爵的事情在艾弗塔领地传的沸沸扬扬,虽然还没有真的执行“绞刑”,甚至连罪名都还没有得到确切核实,但各个贵族领地内的宴会,却已然因为这个话题而频繁了许多。
要论原因,自然是因为贵族们对“基格镇”和附近领地的觊觎。
按照王国贵族间的惯例,获取领地的方式其实有很多:最普遍的方式是靠“继承”而来,其次则是“联姻”。剩下的,有一部分是买卖交易获得,而对于类似索德洛尔这种“新晋贵族”,则是由高一阶的领主“分封”获得。
这些都是较为平和的方式,如果说最为“直接”的手段,莫过于通过武力途径直接侵占。
不过卡伦王国的贵族们终究不是大陆东北方那些未开化的蛮族,大多数时候还是讲道理的,因而贵族之间互相开战的情况并不频繁——能好好说就好好说,如果不能谈妥,万不得已才会动用武力,这样的观念是贵族们的共识。
所以在撕破脸皮之前,哪怕同样垂涎着特兰卡的领土和财富,在同一场宴会上的贵族们依旧会保持着微笑,互相之间做着不着痕迹的试探—
“安格玛公爵自苏醒以后似乎总是昏招迭出啊,这一次的事情发生以后,竟然到现在都没给一个确切的态度。”
在杜兰特伯爵主办的宴会上,看似气氛融洽的贵族们正低声交谈着。
“可能是被亡灵吓怕了?霍利尔城的那场战斗可是动静不小,不过自从那次之后,他却开始把资源着重于北部的要塞防线,难不成他在担心兽人会从耐希米亚平原跑过来?呵呵…”
餐桌上响起一阵轻笑,显然安格玛的“思路”很不被他们接受—说起来也是,作为艾弗塔最大的领主,安格玛只需要关心税收就够了,平白无故派那么多人驻守到要塞去于什么?嫌吃白饭的士兵不够多?
“特兰卡子爵的儿子虽然拥有继承权,但安格玛只要动动嘴,那乳臭未于的小子哪里是对手?可是—”
“他这么不闻不问的态度,还真是让人心里痒痒啊…说起来,基格镇的税收真比得上三十个村子了,要说不心动那真是假的。”
“怎么?莫利亚男爵,你对那里有兴趣?”
“呵谁没兴趣?可我的份量自己清楚,要说有资格去争取那里的,恐怕杜兰特伯爵比谁都有希望吧?”
随着几位贵族的交谈,众人也把目光转向了餐桌正座的位置,那里,杜兰特伯爵正襟危坐,始终保持着淡然微笑的摸样。
他是在座贵族中权势最大的领主,手下骑士最多,也最不买安格玛的帐——当初能在弗朗西斯的宴会上冷嘲热讽便足以说明他的态度,是以隐隐算得上这群贵族中的领头者。
此时杜兰特伯爵正用精致的银质刀叉切着牛排,听到周围的谈话,他微笑着抬头,将肉块咽下后说道:“这一次的事件和亡灵有关,显然不能当做普通的事情来看,既然安格玛有他自己的打算,那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劝各位不要冲动,静观其变才是正确的选择…”
听上去说的挺有道理,可仔细想想,却等于什么都没说。
“还是伯爵大人看的深远,王国之内可不容忍叛徒的存在,要我说,所有背叛卡伦王国的人,都该被立刻绞死——来,这一杯酒,祝所有的叛国者早日下地狱”
“于杯”
所有人都在举杯,可没有人发现杜兰特伯爵却笑得有些僵硬——贵族们将酒一饮而尽,随后便继续着虚伪的谈话,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渐渐随着宾客散去而结束。
当最后一位贵族离开会场后,杜兰特伯爵始终微笑的面庞却是迅速阴沉下来。
“该死的安格玛…怎么会这样…”
他低声咒骂着,目光满是阴鸷——作为知晓特兰卡真正身份、甚至和安萨丁有过数次交易的人类贵族,眼下的局面对于他而言绝对可以称作“生死关头
他很清楚,一旦自己和安萨丁交易的事情败露,那么接下来的命运定然和特兰卡一样,都是毫无悬念的死罪
因为从名义上而言,他同样是叛国者。
杜兰特伯爵在害怕,他已经派出了大量探子去调查发生在基格镇的一切,可这样并不能让他安心,在经历了今天的谈话之后,这位伯爵最终决定…派出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去清除所有证据
“基格镇可以不是我的,但有关于亡灵的事情,不能有任何人知晓”
穿着黑衣的刺客单膝下跪,在杜兰特斩钉截铁的命令后重重点头,随即起身消失在了门外…
同样的时刻,霍利尔城的公爵府内,被一众贵族当成白痴的安格玛公爵正低声和两位守护骑士交谈着。
“这么说…他在几秒钟的时间内扭转了局面,并且将玛格达逼入了绝境?
安格玛轻轻叹息,神色有些复杂:“他展现过自己在局部战斗上的控制力,但正面抗衡玛格达,难不成…是因为对方伤的太重?”
没有亲眼目睹战斗,安格玛自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实际上,大多数人都会将玛格达失败的原因归咎于他左臂的伤势。
可此时站在安格玛身旁的两人,却并非这么认为。
“玛格达的伤势没有想象中那么重,他的攻击犀利依旧,甚至在战斗开始之际完全将我们压制——最重要的是,他始终维持了当初在霍利尔城的气势…
惠灵顿说完,提图斯点点头,赞同道:“到了他那个级别,普通的伤势虽然会有影响,但只要气势在,便依旧拥有碾压一切的战力。如果是我们正面去战斗,胜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