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见那几人离去,长舒一口气,道:“师弟,你果然是道听途说了,这江湛并没想像中厉害,师叔的魂魄也没被摄去。”林儿也道:“是啊。我现在脑子清醒得很,既没有被祝由,也没有被摄魂,这江湛的功力反倒不如司马飞龙可怕。”
“你们都错了!”说话是的陈庆之。刚才被高长恭拉住后,他索性坐到了地上。此时他正一个人低头抚着他的天剑。
林儿忙问:“陈公子是什么意思?”
陈庆之突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竟胀得绯红,如剑般看向林儿。林儿身子一颤,连忙后退了两步。陈庆之的声音快而有力:“我问你们,那江湛会武功吗?司马飞龙会武功吗?他们身后的李敬爱、阚伯周、李承又有几成功夫?女侠、慕容香主、李峻联手,对付不了吗?还有兰陵、令华、双妹……”
“别说了!”林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可以轻易取胜,我们却没有动?”
“因为你们被他摄去了魂魄!”陈庆之声音竟如嘶吼一般,“他正是用这种恐怖威压,让你不自觉地以为他们才是强势的一方,结果竟然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有剑!即使自己人拔了剑,你们也要阻止他!”他最后一句是对高长恭说的。
他的话一字一顿说出来,林儿竟被他说的冷汗涔涔。是啊,正因为江湛那强横的威压,自己竟失去了判断敌我情势的冷静。显然,那江湛用这一招,是早算准了自己必定中计,所以敢于现身出来一番说项。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如果不是陈庆之坐在旁边,将一切看得透彻,自己还要继续错下去。太可怕了,这样的对手实在太可怕了。她的心中,从未有过的惊惧之情开始浮现出来。
高长恭连连向陈庆之道歉,又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进城还是离开?”陈庆之道:“我们还有得选吗?那江湛敢于在弱势情况下站出来,告诉我们他抓了人,这就是算定了我们别无选择,必须去闯他给我们布下的陷阱。”
“不!”林儿突然坚定地道,“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不能让大家去冒险。”
双妹一听,立即哀求道:“小姑,求求你,救我阿兄!你要是不管,阿兄就活不成了。”陈庆之也道:“主母一向不惧艰险,上回九句村连续两波人马被困,你还是毅然进了那村。怎么这次倒反而胆怯了?”
林儿道:“我不是胆怯,而是勇于承认自己失败。既然我们已经知道,那江湛所展现的舌战之力,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所能抗衡的,强行进城,我们只会继续败下去,而且败得会很彻底,败得万劫不复。如果不能正视自己的能力、正视自己的失败,那就只有死在自己的意气用事上。”
陈庆之似明白了一些什么,不住地点头。唯双妹急道:“可是小姑……”林儿手一摆,阻道:“我有计划,双妹莫急,大家先下城再说。”双妹无奈,只能随了众人回到城外,与其余之人会合。
令晖忙问城墙上的情况,高长恭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又问:“师叔,你的计划是什么?”林儿道:“我们虽然舌战之力不足,但武力上却是占优。唯今之计,莫过于围而不攻。这黑城不过弹丸之地,城中没吃没喝,他们能在里面待多久?”高长恭道:“师叔好计谋。我们被困在上邽那么久,这次也让他们尝尝被困的滋味。”
林儿当即安排道:“兰陵、陈庆之去城东面,木兰、双妹去南面,司马灵寿、李峻去西面,慕容白曜、令华去北面,韩均左右串连、传递消息。若见有人从某一方向出来,相邻方向分一人去支援。师弟、姓和的,在石羊河边搭好帐篷,我们就在这里和他们慢慢耗!”众人便依计而行。
陶贞宝和和其奴到黑城东南的石羊河边搭帐篷,和其奴又到河中去抓了许多鱼虾给大家烤来吃。而林儿则到黑城南面、双妹的身旁,坐着与她聊天。
林儿还没有从江湛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加之昨夜没睡好,精神十分低迷。双妹虽长兄被擒,仍旧安慰着林儿:“小姑,那个江湛虽然厉害,可这次中了他的招,下次碰上心里就有底了,这也是一件好事吧?”林儿勉强一笑,道:“谢谢你,你真会安慰人。不知为什么,跟你说会话,心情就能好很多。”双妹道:“真的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人,只是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林儿道:“就是这样才好呢。我就喜欢这样性格的人,最讨厌那种两面三刀、口是心非的家伙。我阿兄说,那些人都是迷失本心、善恶不辨的人。”
她又收拾了一下心绪,方问道:“你阿兄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李公业?他们看不出黑城有危险吗?”双妹无奈道:“阿兄可能是太着急想杀了李公业,这才不小心着了道吧。”林儿奇道:“我看那李公业不过十几岁年纪,你们跟他究竟有多大的仇隙,非要置他于死地?”
双妹抿了抿嘴,道:“小姑,我可以不说吗?”林儿道:“没关系,你觉得不愿告诉我的,不说就好了,我不逼你。”双妹犹豫半天,还是说了出来:“我不愿告诉你,不是想害你,只是羞于启齿。其实,我阿兄是以前西凉国的大盗,他手上那柄宵练宝剑,就是在做盗寇时得来的。”林儿恍然道:“原来如此。我如果想得没错,他当年曾和原本的西凉国主李宝发生过冲突,这也正是两边仇恨的来源?”
双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