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塞了两个红鸡蛋。师烨裳想起幼时母亲也总会在她生日时辛辛苦苦用红纸把鸡蛋染红了给她贺岁,可后来随着家境渐好,红鸡蛋不知怎么的就消失了,母亲也消失了...“谢谢伯母。”她生怕思绪再往更悲剧的方向飘去,赶紧借道谢打断。又所谓好狗知时节,一听见她的声音,大熊和汪汪立马儿像疯了一样从二楼蹿下来,经过十米庭院加速,杀到她面前时已呈炮轰之势,一只习惯性地将她扑倒,另一只也跟着压上,不过几秒而已竟活活的把她给舔笑了,“诶诶诶!知道了!知道了!哦...大熊!你踩哪儿呢?疼、疼、疼...”汪顾看师烨裳实在招架不住,赶紧拖着两只狗的项圈往后拽,可两只狗一只赛一只巨大,一只赛一只肥硕,加上久不见主人的兴奋,哪儿是她拉得动的?好在这时汪爸爸从厨房间闻讯赶来,扶着老腰好劝歹劝总算说服二位狗爷跟着他吃饭去了。
寿星是个不讲究的,过生日也是摸到什么穿什么,赶着今天她手气衰,居然穿得一身莹白素缟,宛如要给自己奔丧——被狗踩脏正合汪顾心愿,赶紧拽她回房换身正经衣服免得她恶搞自己的生日才是正途。
四人在院子里吃完长寿面,正要收拾桌子时,何宗蘅应邀领着她那一大家子来了。三个老人早混得精熟,见面也不用寒暄,直接勾肩搭背地上了楼去,布好牌桌拉起架势准备不刻开战。
“师烨裳~真不容易~你又过生日了哈!”林森柏牵着猪,一路小跑到师烨裳面前,从兜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得意洋洋地呈给师烨裳看,“前天特意跑了趟香港拍下来的,二十六点七克拉原石,你爱磨成啥都行。于是乎,你说你说你快说,我对你好不好?”
师烨裳对钻石无感——她有一大盒子。可能够令林森柏如此得意的钻石,必定不是寻常货色,她也只好笑笑收下,留待日后慢慢研究。“好。算你有心,没把我忘了。”师烨裳冷笑着斜眼去瞄林森柏。“不过那个特意,我不相信。”林森柏撒谎被戳穿,面子有些挂不住,赶紧低头去看猪。师烨裳才不肯放过她,但也不想让她难堪,只蹲下身去一边轻摸猪头一边轻声道:“下回再去迪士尼,记得替我买两只跳跳虎回来,不然我都不知道拿什么去拍老板的马屁。”与何宗蘅去澳门一样,林森柏去香港的目的,从来都是迪士尼。何况现在还有个小的,特、意、去拍卖行?你倒叫她情何以堪。
她们两个受在那头上演卤水点豆腐的忸怩戏码,攻君这边却和谐融洽一如中年妇女偶遇街头菜市。“哦哟~小浣熊都长这么大了呀!”汪顾兴奋地从咪宝怀里掏出林钱钱来抱住,情不自禁地就与水汪汪的小朋友行起了贴面礼,“还记得汪阿姨不?唔,比刚回来那会儿胖了,也漂亮了,今后要叫你小熊公主了~唔...再让汪阿姨亲亲。”
咪宝从来母性泛滥,养娃乃自学成材,成绩还十分优秀,此不需褒奖,公道自在人心。但出于身为妈妈的虚荣,她也很愿意听自己的孩子被夸赞,因为从很大意义上讲,这孩子就是她和林森柏日后的希望了——不用多好,不坏就行。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们将不再恐惧变老,等携手入了棺材,还有一个深深爱着她们的人留在世上替她们看着这个世界。“林森柏给起了名字,叫林钱钱。”咪宝负手而笑,旁观大人孩子搂成一团,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林森柏,随即斜眼去找,却见林森柏和师烨裳已在石桌旁坐定,正面目肃然地谈着什么。
“哟!这名字富裕!一听就是小康以上水平!”汪顾一手去揉林钱钱新剪的小分头,一手钻到林钱钱腰侧去哈她的痒。而林钱钱对人这种生物,仿佛是孩子对小猫小狗那样,具有天生的好感,跟谁都不分生,谁抱她都笑,“汪阿姨~痒痒~咯咯咯咯...”
由于林钱钱当下已有三十二斤的分量,汪顾虽有把子好力气却不比咪宝习惯成自然,抱一会儿就吃不消了。她想把林钱钱放到地上站住,可一低头便瞧见孩子水豆腐样的一双脚丫子光着,咪宝手上也没提鞋,便问:“你们都不让她下地跑的吗?总抱着?”话说老来得子,真要这么宠着也情有可原,但不怕孩子得软骨病么?
“她跟猪有协议,她喂猪吃饭,猪给她扛鞋。”咪宝拍拍手,屁就颠儿颠儿地跑过来,背上果然背着个粉黄粉黄的,两边口袋里各放一只小球鞋,不留神看的话还以为它要去上学呢。“林森柏说要培养孩子的爱心,可我总觉得她是想把儿童和动物一并虐待了好玩儿。”咪宝边说边给林钱钱穿上鞋子。汪顾已近极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弯腰放她下地。两只大狗许是对小动物好奇,此时便来到林钱钱和屁的身边,团团转着连嗅带舔。
及至午饭时分,文旧颜带着安姿来了,因是初次登门,自然少不得一番周到礼数。她那些随行都是有教养的,见到没仇的人并不黑头黑脸凶神恶煞,甚至还会一面把贺礼搬进院中,一面喜气洋洋的跟人家打招呼,“恭喜恭喜。”好在恭喜的话点到为止,没有说全,不然笑话可就闹大了——为迎接师烨裳诞辰,汪顾一家恶趣味地由着性子把自有的门厅院落弄得张灯结彩花团锦簇:首先是在院门两侧高高地悬起了大红灯笼。由于寿星年岁尚轻,上面不好写“寿”,又由于时节未到,上面不好写“春”也不好写“福”,唯有写个“喜”字来代表“东家有喜”。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