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扬州城东
樱花渐溢,芳香接踵。
樱花谷深处,水流潺潺,玉笛琴瑟之音不绝于耳,悠远空旷,让偌大的雪玉山庄更添几分世外仙境之恣。
假山之上,一俊美男子立于顶端,白衫飘飘,墨色轻薄的披风随风起摆。他两手轻握玉笛,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潇洒俊逸之姿。双目清澈而炯炯有神,与亭中拨琴的青衣少女含情相对,正陶醉于这曼妙的乐音之中。
忽然,庄外马蹄声沸沸响起,传入庄内,隐隐约约,可闻于耳。
不多时,一名束发黑衣少年,身披蓝色长袍,手执长剑,匆匆直奔樱花谷而来。行至谷内红木瓦亭数米处,在玉立于此的素衣少女跟前停了下来,轻声唤道:“云姐。”
云姐双手环抱,将一把土色长剑搂于胸前,面色冰冷的看向那黑衣少年,问道:“白离,少主交代你的事情都已办妥了?”
白离恭敬回道:“云姐,放心吧,我们的人已将朱将军安全送到寿州城外,正等着颍州那边派人来接应。”
“嗯,我去叫少主”,云姐欣慰的点了点头,可眼中又透着几分忧虑,毕竟此次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说罢她跨步走到亭栏的玉阶处,将目光看向那抚笛男子。
抚笛男子似有觉察,从嘴边移下玉笛,握于手中,一个飞步,稳稳落于亭台处。他灼灼的看向云姐,和声询问道:“云姐,事情办好了?”
云姐微微躬身,有礼答道:“少主,已经办好了。”
“好,我知道了”,楚云风蹙额点头,若有所思。
这时,抚琴的青衣女子也停了下来,挪步到二人跟前,温声叫道:“风哥哥,云姐。”
云姐只是作了作礼,并未出声。
楚云风先是笑了笑,赞道:“慕雪,你的琴艺又长进了不少。”
秦慕雪抿嘴莞尔一笑,声细如丝,“风哥哥,朱大哥到寿州了?”
“嗯。”
“你这次是真的已经决定要追随他,和他一起东征西讨吗?”
楚云风眉目透彻,略开嘴角,坦然道:“是啊,我既和他结为兄弟,答应与他共谋大事,自是要信守承诺。”
“风哥哥,慕雪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朱大哥毕竟是叛军,要不是你救他,恐怕此刻他早就死在官军的乱刀之下了,还谈什么大事。况且我们秦、楚两家向来都是听从朝廷的旨意,与叛军势不两立的”,秦慕雪神色忧虑的看向他,黯然说道。
楚云风沉吟片刻,回道:“慕雪,朱大哥和黄振赫并不是一路人,黄振赫欺世盗名,实乃小人;而朱大哥心怀家国,铮铮铁骨男儿,与黄振赫可谓大相径庭”,说着顿了顿,左右踱了几步,面色深沉的继续说道:“眼下战乱四起,各地烽烟不止,黄振赫又引沙陀和契丹人入东都建立南齐政权,与朝廷对立,烧杀抢虐、无恶不作,弄得是民不聊生,唯有我吴越一带暂时享有太平,可这决计不能长久。朱大哥与我志向相投,又是忠肝义胆之士,并且他现在仍为同州防御使,虽然暂受挫败,手里却依然手握重兵。黄振赫生性残暴、卖国求荣,不得民意,朱大哥和他早已离心,我已劝服朱大哥降北唐,联手讨伐黄振赫叛军,到时候再举义兵平定割据势力,我北唐江山必将恢复往日盛世容貌。”
秦慕雪跟着向左挪了数步,止住而慨叹,“风哥哥,我知道你的志向,你一心想要匡扶天下,希望天下重返太平。这些年你扩展门楣,不断壮大楚云庄的实力,又建立了梵云阁,招揽群贤,成为不可小觑的江湖势力,为钱伯伯治理江南立下了汗马功劳。慕雪也从来都是很支持你做这些的,爹爹在时,我就立志要紧随风哥哥左右,为此才创立了雪玉门,与你一道共卫吴越,就是希望能够成为你的一大支柱。如今我吴越之地足够富强,偏安一隅自保错错有余,何必再有他图。要知道天下大势岂是我们这些江湖儿女能够左右的,就算能成,我也担心你到时候不能全身而退。吴越的天,你看得清摸得着,一旦出了吴越,朝堂上的水有多深,是你我完全无法估量的呀。慕雪这辈子不求其他的,唯有希望风哥哥你能够平平安安的,一直陪在我身边,就此足矣。”
楚云风吁了口气,稳步至她跟前,定定道:“慕雪,这些年苦了你了,你放心,我会平平安安,一辈子都陪着你。等我助朱大哥平定了乱世,将沙陀和契丹人赶出东都、还政于皇上以后,我们就成亲,再也不出去了,终老于这樱花谷里。”
“但愿可以早些等到那一天”,秦慕雪轻声道。
看着着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她的眼中充满了渴望,因为那一天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她和楚云风青梅竹马,打记事起,她就认定了这是她唯一的男人。
“会的,会的”,楚云风嗓音低哑,暖暖答道。说罢又将目光转向一旁伫立的云姐,“云姐,我爹可回来了?”
云姐语气沉稳,一脸平静的答道:“回少主,老庄主昨日去了江都府,至今还未回来,还差人来报,让少主回到扬州就立即赶往江都府。”
“我听门下姐妹探听得知,近日黄振赫欲发兵攻我江南之地,钱伯伯前些日子也从杭州来了江都府,说是与楚伯伯两年未见,邀他前去相聚。眼下吴越四面皆敌,钱伯伯只怕邀楚伯伯相聚是假,而是又要我们秦楚两家替他解围才是真吧”,秦慕雪揣摩着说道。
楚云风眉梢紧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