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个却一跃而起,跳上了车顶,提着钢刀奋力地往下扎落。
范垣见势不妙,便把朱儆抱起,起身往前,在那刺客才要开门的时候,先狠狠地一脚踹过去,车门飞出,把那名刺客也掀翻出去,从车辕滚落地上,又给受惊的马儿踩了两脚。
范垣抱着朱儆,还未落地,车顶上那刺客已经发现了两人,提刀跃了过来,同时周围跟侍卫们缠斗的刺客们也发现了目标似的,纷纷往此处靠拢。
朱儆给范垣单手夹在胁下,头是垂着的,此刻便奋力抬起来看,却见马车停在街上,地上横七竖八倒了好几个人,有还在动弹的,也有仿佛死了的,处处血迹斑斑。
朱儆第一次看到这种惨烈场面,整个人都惊呆了,又看周围人影腾挪跳跃,有大内的侍卫,也有很多诡异模糊的影子,朱儆知道那些影子就是“刺客”,耳畔听到他们呼喝咆哮的声音,如此凶狠暴戾,此时此刻,小皇帝才觉到一丝恐惧,他几乎不敢再看。
混乱中,一名刺客杀死挡在跟前的侍卫,向着他们冲了过来,虽然蒙着脸,却能看见那人血红的眼睛,朱儆几乎惊呼起来,但就在刺客距离一步之遥举刀的瞬间,范垣大袖飘扬,反手一挥!
那人惨叫一声,从胸口到颈间绽开一道血口子,鲜血狂飙而出,往后倒下。
朱儆瞪大双眼,身不由己地将目光从那死了的刺客身上挪到范垣身上,却见他的右手中握着一支长箭……原来是方才下车的时候,从车壁上顺手拔了下来的!此刻竟成了武器!
朱儆眨了眨眼,无法置信,喉咙里那一声“少傅”,一时却喊不出来。
而就在范垣冷不防地杀了那名刺客之时,却又听见嗖嗖地利箭破空之声,范垣猛然回头,见是从街边的楼中有冷箭射出,这箭来的又快,又是趁人不备,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朱儆也看见了,先前躲在车里,只看见箭扎在车壁上的样子,还没觉着怎么样,如今亲身看着,见那尖锐的箭簇破空而来,明明看的清晰,却偏偏躲不开,正因为知道躲闪不及,那种被射中的恐惧便加倍滋生。
朱儆正骇然地睁大双眸,突然身体给人一抱,他眼前一花,便看不见那箭簇了。
只听见一声奇怪的异响,范垣的身体颤了一颤。
地上也多了一支带血的箭,却是范垣先前从马车里拔了的那支,不知为何从他手中坠落。
朱儆不敢想发生了什么,又隐隐地猜到,他试图看向范垣,却因为姿势不对,无法转头,只失声叫道:“少傅!”
范垣抱着他,挪到马车之后的一个死角里,避开屋顶的冷箭。
其中一名侍卫冲了过来:“大人您受伤了!”
朱儆这才知道他果然真的伤着了,才要问,范垣沉声吩咐道:“不用管我,保护皇上。”
说了这句,又急急抱着朱儆纵身后退。
原来一名刺客从马车底下窜了出来,刀光如毒蛇吐信,那侍卫惨呼了声,跌在车上。
刺客盯着范垣跟朱儆,步步紧逼过来,朱儆亲眼看见这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原先的好奇,兴奋等等早就荡然无存,只有惊悸,恐惧,害怕的几乎失声哭了起来。
突然范垣唤道:“儆儿。”
朱儆一愣,眼中的泪晃了晃,又咬着嘴唇忍住。
范垣道:“别怕,有我在。”
朱儆情不自禁抬头看向他,却见范垣凤眸有光,向着他淡淡地笑了笑,朱儆素来极少看见范垣冲自己笑,这会子见了,不知为什么,心陡然安稳下来,原先的那股惊恐竟不翼而飞了。
此时范垣右手臂一抬,张手往他自个儿的身后抄去。
牙关一咬,闷哼了声。
刹那间,一溜儿血花涌出,范垣手中多了一支带血的箭。
那刺客本欲上前,突然看见这一幕,不知为何惊住了似的原地止步。
范垣握着长箭,指向刺客,此刻虽然一个字都没说,这股坚韧强悍势不可摧的气势,却足以让最凶残的刺客退却。
两下对峙,正在这紧急关头,只听得长街上马蹄声响,有人叫道:“大胆狗贼,速速把这些贼人拿下!”声音有些熟悉。
朱儆抬头,惊喜交加道:“是郑侍郎!”
来的人果然是郑宰思,他打马急奔,马儿还没停下,人就已经翻身下地,腰间宝剑出鞘,将拦路的一名刺客劈翻,扬首叫道:“范大人!”
原来范垣护着朱儆在马车边上,仓促中郑宰思竟没看见,朱儆忙叫道:“郑侍郎!”
郑宰思回头之时,原来又有一支冷箭隔空射来。
朱儆魂飞魄散,还没来得及提醒,幸而郑宰思反应迅速,长剑在手,用力将那支箭隔开,他不顾躲闪,抬头看向箭射来的屋顶,指着一个小窗户大叫道:“刺客在那里!速去拿下!”
此刻,朱儆才又看见,原来在郑宰思的身后,跟随而来的是一队巡城的兵马。
其他刺客们见状,情知无法得逞,忙纷纷地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