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笑这晚睡得不很踏实。
她自小就认床,在旅店里睡得翻来覆去,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谁在隔壁房间的韩松已经没了踪迹。
“他果然逃跑了!”张笑笑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要走出小旅店的时候,掌柜叫住了她:“姑娘留步。”
掌柜的拿出一个包裹:“姑娘,这是先走的那位客人留给你的,还让我带话说让你履行承诺。”
至于什么“承诺”,就让人联想了。
张笑笑没说什么,接过了包裹走了。
但是,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她可是二十岁都不到的武道宗师,估计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个了,要是认真起来,可不简单!
“我总是能找到你的!反正你要去西北边关!”
————
韩松这时候还在赶路。
他等到张笑笑睡熟了,就连夜赶了出来。
沮渠夏给他的压力,非常之大。
骁勇二字营的惨烈战况,韩松已经知道了。
几乎是二千二百比一。
死的那个还是只个残废。
背弓奴死后,沮渠夏一腔孤勇,一怒之下几乎杀了两千余人。
血漫成河。
二千多条人命,整个武朝,和沮渠夏不死不休!
还听说,两个统领中,曹骁被伤了心神,章凯则断了一臂。
还有,骁字营的中军大帐被一箭射塌。
这些情报都是离开旅馆时,赵竹的人提供给他的。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与赵竹的人接触。
想来武朝见过这份情报、或者是听说了这些消息的人,都会觉得颜面无光的吧。
又或者,异心渐生。
消息传出来之后,匈奴对武朝的小动作就更加频繁。难免有的人会和那边开始紧密联系。
不过这些,是赵竹应该考虑的事情。
韩松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杀了沮渠夏!
徐阳留给他的那本心得体悟,他也已经看得差不多能背下来了。
里面明明白白地写了一条,由岁月境,短时间内暂时突破到宗师的方法!
这便是韩松敢去西北,截杀沮渠夏的唯一凭借。
论身法速度,韩松不惧天下任何人。
论内功修为,沮渠夏完压宗师境界以下。
论战场机变,二人半斤八两,只是韩松八年多未披甲,一开始很难适应,稍逊一筹。
论目的决心,沮渠夏是为了刺杀皇帝,尽管他在匈奴王城放出话来,就是光明正大的敌袭,而不再是刺杀。
但是韩松,则是铁了心不惜性命地要他死!
甚至,连那种非生即死的古怪法子,他也敢用!
——“……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所以,离家时,对于何氏是否还能够见到他,韩松心里完全没有底。
怎么可能会走得毫无牵挂!
不过,路上能够见到“她”的弟子,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这样想着,韩松的眼神重新锐利了起来。他上唇短而薄,是长年紧紧抿住的结果。
内力蒸腾如云气!
风卷败草成箭痕!
一去,无回!
————
离开黄河的第四天,韩松出了国界,进入匈奴地域。
胡风浩荡,他身上衣衫被吹的乱飞,一片萧索景象。
岁月境的内力,奔行了三四天,早已用尽。
远处有一队巡边的胡骑正向着这边赶来。
想必是已经发现他了。
见他只有一个人,骑兵中有一个对同伴说了什么,然后当先追来,其余的放慢马速远远在后面缀着。
这匹马很快。浑身黑毛油亮没有一丝杂色,四蹄附近倒是白色的。
韩松闭目一笑,一直等到快要到了弓箭射程,才开始后退。
这时,他的身影在匈奴骑兵眼中已经很清晰了。
骑兵纵马奔来,呼喝着拉开弓,箭头对准韩松的后心。
弦响时,韩松便向右边横迈一步,然后转身折返!
骑兵一惊,胯下战马仍然在奔行。
一箭之地,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骑兵反应不错,接着反手一模箭筒就重新上弦,这次一手捏了三根箭,略一瞄准便射了出去;射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查看战果,而是一手拔刀,一手催马!
韩松再次避过箭矢,迎面而来的,便是从马背上劈砍下来的锋利修长的马刀!
韩松一矮身,从马刀下避开,一脚踢在马的胯下,然后一击而退。
那日,他在山中猎虎后,琢磨很久,攻击变得更迅速简洁。
原来这匹黑色骏马,是没有骟过的野生二岁公马,匈奴骑手艺高人胆大,差不多已经驯服了它,但没想到这次出行想在同伴面前炫耀一阵,居然就在危急关头突生变故!
野马永远比家马自由,也比家马更能奔跑,去过势的马,只是人类胯下的工具,而拥有着交配权利的雄马,才是自由飞翔的精灵!
那匹黑色的踏雪吃痛,一下子前蹄跺地,后蹄朝天一撅,生生将那马上骑士往前掀了下来。韩松瞅得清楚,出手便夺了他的马刀。
刀光一闪。
黑马朝远处跑去。
后面的人发现不对,赶紧拍马追上来,但是晚了一步,韩松已经收了刀,在取他的箭筒和弓。
弓尚能用,但是箭筒被骑兵用背部压过,仅剩了几支勉强能用的箭,韩松挑出三支,背弓握箭,刀挎在腰间,向那匹野马追去。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