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府内虽不如顾家那么乱,但朱康也在着急。
他知道宣德帝是真的信任顾准,但无论信任与否,只要太医院里的药材出了问题就是顾准的责任,谁让他是医正,太医院里的头呢!
“父亲,刚刚飞来一只…嗯,应该是老鹰,送信的老鹰。”
朱康愣了愣,他听说过信鹰,但还从来没见过呢,盖因老鹰驯起来很难,可一旦驯服了,那是比信鸽安全一百倍、传信距离更远的一种传信方式。
他见到那只老鹰在朱薪肩膀上安静的站着,锐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脚上绑着信桶,他刚一伸手老鹰却扑棱棱的飞了起来,他皱着眉头看向朱薪。
朱薪也疑惑一下,随即伸出手,没想到它竟然落到了朱薪的手上。
朱薪将信桶解下交给朱康道:“看来这老鹰认人,它不认识您所以不让您碰呢!”
朱康瞪了朱薪一眼,展开信笺一目三行的看完笑了,果然如此…
烧了信他换了官服匆匆进宫了,等到傍晚十分他才从宫中出来,直接去了顾家。顾颜泽接待的他,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出来时两个人脸色都不好。
顾颜泽召集了顾家的兄弟几个,“今天的事儿大家也都知道,父亲肯定是被人冤枉的,皇上的意思是,如果明天午时前我们能找到是谁妄图冤枉父亲,那父亲的失职之罪可以酌量减刑。明日就是除夕了,这个年能不能过好,就靠大家了。”
顾家剩下六个兄弟纷纷表示听从顾颜泽的吩咐。
“今天朱大人进宫帮忙调查了一下,距离上次我们进宫后,一共有八位太医轮流职守,将药材重新炮制或许时间不够,但如果早就炮制好了然后趁着轮值时带进去那就简单多了。索性咱们兄弟现在有七个了,剩下一个我会让清晖去。”
“既然是重新炮制过,还在家中放过,那么在他家中必然会有痕迹,这样大一批药材不可能四五天就处理掉,还有味道、存储环境、炮制工具以及药材上掉下来的渣沫等,任何一点都可能成为线索,眼下时间紧迫,我们找不到其他的线索,只有用这种笨方法一点点去找了,我就是担心老六…你对医术懂的不精,我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顾颜洵一听可不乐意了,“那清晖还不懂医术呢!你怎么不担心他?”
“他跟你不同,他喝了六年多的汤药,对药材的味道比一般人敏感的多,还有就是…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其实也不是我想瞒着的,而是陆少夫人她…父亲与我曾答应过她不说出去,今天说与你们听,也是因为父亲出事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切记你们也不许告诉别人!”
众人点头应了。
顾颜泽道,“她其实是毒医圣手的徒弟,虽然我是请清晖帮忙不假,但她不会坐视不理的,肯定也会跟着,如此一来清晖那边就不用担心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老六了。”
众人皆是惊讶极了,“她…她是毒医圣手的徒弟?”顾颜洵问道。
“是,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许对别人说,知道吗?”
顾颜海突然问道:“那大哥的腿骨和清晖的脚踝…”
“是她的功劳,药方是她给出来的,最重要的药材也是她找来的,配药是由父亲来的,因为她尚未出师,毒医圣手不允许她如此自居,便让父亲将方子说成是顾家的,治好我二人的功劳也给了父亲。六弟,你现在知道为何父亲那么生气了?”
顾颜洵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她!
而自己,竟然还那么小肚鸡肠的认为她别有用心,也不怪父亲为了她打他了!
老五顾颜溪垂头,想到今天听到的话还有过去的事,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
夜晚,顾家众人开始行动,虽然大家功夫不一,但轻功都是会一点的,翻个院跳个墙都没问题。
顾颜溪穿着一身纯黑色夜行衣,面上罩了一块黑纱巾,跟着另一个黑影来到北城一处毫不起眼的院墙下。
眼看着他翻墙进去,顾颜溪的心顿时沉得更深,看来他很可能就是那个内奸…
可是为什么?
父亲将他从小养到大,待他如亲生子一般,母亲更是不曾厚此薄彼,大哥和六弟有的,他们兄弟都有,大概唯一不同的是,大哥注定是世子吧!
但这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他还有心坐世子之位不成?
顾颜溪的眼中泛起酸涩之感,父子、母子、兄弟做了这么多年,如今可能有人已经背叛了顾家,他想要把他揪出来,可是又不忍心,但不揪出来,会害了顾家…
犹豫再三,他决定进去看看,也许对方只是有事绕过来看看呢?
顾颜溪利落的翻墙而过,悄声来到小院正屋窗下,顺着用来换气的窗缝他看到一个妇人,听到那妇人说:“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娘,这还只是第一步,只要能让顾家满门抄斩,就是再苦再累儿子也只有高兴的份!”顿了顿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娘,您就不要操心了,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就是。”
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顾颜溪想,这一定不是他二哥,他认识的二哥是个冷淡的人,他的声音从来都是不带有任何情感的,如今这个人却是带着一丝温度…
怎么可能是他认识的二哥顾颜海吗?
他心中有些许挣扎,既希望不是二哥,可又是他亲眼看着二哥进来的,声音除了那一丝温度之外一般无二,继续听下去,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