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唇,她用红肿的双眼静静地瞅着他,一字一顿:“云云是你的女儿,亲生女儿。”
她的话音方落,男人的大掌已倏地掐住了她的咽喉。
“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掐死你?啊?”
不想哭的,可那一刻她竟忍不住泪如泉涌:“为什么不呢?”
以为她真的很想活着么?
以为她这么多年过得很幸福么?
这些年来,她的生命中全部都是痛苦的回忆,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又有什么好留恋的?他想掐死她,那就动手好了,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
扣在她腰间的大手更加用力,那力度,大到他自己的手指都在疼:“想死?没有我的允许,阎王也不会收你。”
“不是死过一次了么?”
面对他的无情,她笑得惨惨凄凄:“死在你手里,好过日后克死异乡,横尸荒野……”
“闭嘴”
她真的闭了嘴,只用那双带着雾气的双眸哀绝地瞅着他。
人的五官可以变,唯有眼神不会,墨靳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她的双眼,黑幽幽,沉幽幽,怨幽幽。
所以有暴戾瞬时被冲淡,他在她的眼神里化成了一滩水,还在施力的手指微微松开,他放开她的同时,恨恼交加:“如果二十多年前你这样告诉我,我就算拼了一死,也不会让你们受这么多委屈。”
“是啊死了自然不会再感觉委屈。”
墨靳云:“……”
“我还是那句话,你回g国吧你走了,这里才会平静,宋家才会平静。”
“宋家?又是宋家?”
闻声,男人刚刚被强行镇压下去的怒火又起,墨靳云冰蓝色的眸子微微变了色,吐出的字眼又开始带着明显的刺:“你让我开始怀疑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我的女儿,还是为了你的宋大哥。”
“我和他没什么。”
一听这话,男人又是大动肝火:“没什么你整成这幅鬼模样?难道你不知道他和这个女人什么关系?”
“那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的人撒下天罗地网到处找我,如果不是g国的杀手无处不在,我又何至于在我脸上动刀子?”
话落,她又咬着牙一字一顿:“一百多刀,你以为我真的不疼么?”
墨靳云:“……”
她的这张脸,是墨靳云一生最大的痛
不在乎她有多美,他在乎的是云清河只是云清河,而不是另外一个人。
可以想象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把自己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可他每每多年一眼,心里便刀割一般的疼。为了躲开他,为了放弃他,她竟能对自己这样狠。
一百多刀……
每一刀割在她的脸上,却疼在他心上,从知道白荷是她开始,他就如同得了心脏病。
而今天,那里更是疼得仿佛要坏掉了。
“放过宋家,离开京市。”
男人如宝石般的冰眸子幽幽闪闪,吐出的字眼每一个都带着冰:“我会离开,但要我放过宋家,不可能……”
“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放下?”
“如果不是那个老头子,我父母会死吗?我和你会分开吗?我和女儿会不能相认吗?二十多年了,你以为我真的不寂寞?”
闻声,她笑了一下,突然忍不住讽刺道:“g国的帝王师,你行宫里至少有上百个女人等着你去宠幸,寂寞?你是在跟我说笑话么?”
“云清河……”
他最恨的就是她这样,最恨的就是她不相信他。
他是g国的帝王师不是他能选择的,他行宫里有成百上千个女人也不是他去要求的,可纵然他拥有一切,可那些女人却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
他只要她一个,从以前到现在……
哪怕过去了二十多年的时光,哪怕还要再过去二十多年的时光,这个想法也绝对不会改变。
他又弄疼她了,可她却仿若未觉,只继续凛凛而语:“墨靳云,容我提醒你一句,如果没有宋家那个老头子我们确实不会分开,可是却会阴阳相隔。”
素眸包裹着眼泪,她却不肯再落一滴泪,只是倔傲,只是倔强:“不要忘了,你爸爸才是g国的帝王师继任人,而他继任的那一天,做为不该存在的帝王师后代,你……会被g国皇室秘密清除,你的女人你的孩子也一样。”
闻声,墨靳云冰蓝色的眸底有风暴在疯狂聚集:“你还挺会为他们家找借口的。”
从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他的眼睛会变色。
他高兴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发怒的时候,还有……情动的时候。
他可以瞒着所有情绪,却独独瞒不过她的眼,云清河知道,他快要爆发了,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于是,她突然义无反顾地扑进他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靳云……”
这一声,时隔二十多年。
每一寸相思都煎熬在两人的心头,他虎躯巨震的同时,又听她用久违了的温柔小心对他请求:“不求你感恩,但求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父爱,云云是你的女儿,你就不想送她一份迟来的父爱么?”
墨靳云:“……”
“宋天烨是她最爱的男人,她还怀了他的孩子,你忍心让她夹在你和他最爱的男人之间痛苦一辈子么?”
她身上的幽香依旧,是他刻在骨子里的那种味道。
男人周身的气流微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