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火焰,氤氲于胸膛。
宋天铭也发起了脾气,甚至口气不善地吼了出来:“这不是一码事。”
“这是一码事,只是,你不懂,不懂罢了。”
她笑,笑得苍凉,笑得凄苦,从未想到会有今天,也从未想到会这么快轮到自己,只是,在她的世界,没有失败两个字,就算是真的败了,她也要力争到底,反败为胜。
“我会想办法找欢姐回来,至于杜兰,我也会找律师跟她接洽……”
不等他说话,她已急急打断他的话,慕希雅的神情坚决,口气也异常地强硬:“除非你还留在我身边,否则,我是不会离开杜兰的。”
很心痛,因为她的自报自弃,也因为她的不顾一切。
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他强行分开彼此的身体,让他有足够的空间能看到她最真实的表情。
从她的眼底,他看到了太多的悲伤与决裂,那是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坚决,就像在战场上,看到仇深似海的敌人一般,那样的冷,那样的绝。
他的心,忍不住一颤,为她那杀气重重的眼神,为也她那鱼死网破的决心。尽可能地放慢了自己的语调,他温和劝她:“希雅,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让欢姐过来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听呢?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这不像你啊!”
“这不像我?那什么样才像我?听你任你由你依你的才像我吗?如果我以前是那样的,我也不想再像了。”
她就是太依着他,惯着他,才会把自己搞到像现在这样被动。
她再不会傻傻地守在原地,她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就争,争不到的就抢,抢不到的,哪怕是同归于尽,她也绝不让给那根烂杂草。
她那般绝然,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宋天铭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希雅,你是故意的吗?”
四目相对,再没有曾经的激情,慕希雅的双眸间,滚涌着的仅有的波澜,亦只剩对他的怨恨。她
咬着牙,用一种近乎于地狱的声音说道:“是,我是故意的,故意想要你心疼,故意想要你心痛,我要一直痛下去,痛到再也放不下我。”
“别傻了,就算我留在你身边,也什么都不会改变的,你懂吗?”
他苦口婆心,她却只是怨毒:“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现在就去死,你不让我割腕,大不了跳楼,你不让我跳楼,大不了服毒,就算你把毒药统统都藏起来了,我还可以上吊不是吗?就算不能上吊,不还能溺水吗?总有一种死法是适合我的,也总有一种死法能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这一番话下来,宋天铭的心头瞬间寒意四涌。他不怕她的威胁,只是害怕她眼底的撕裂般的决心。
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见过慕希雅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冷冷的,寒寒的,冰冰的,狠狠的,如果非要他找一个词来形容,他只想到了玉石俱焚。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仿佛她现在已完全不是她自己,只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怨气的恶灵。
他想要分手,也仅仅只是想分手,而不是闹到现在要以死要逼的地步。
他不愿和她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但却并不代表他不关心她这个人。
十几年的感觉,岂能说淡就能淡?
她就像他的家人一样,他又怎么能任家人亲眼死在自己眼前?
很寒心,很无奈,很混乱,所以,他也冷了下来,用一种近乎于寒冰的声音,一字一顿:“你在威胁我。”
闻声,慕希雅笑了,用那种胜利时最招牌的惑人笑脸,对着宋天铭冷冷微笑:“是,我在威胁你!所以,你试试看啊!看看是你的心硬,还是我的命硬。”
“……”
抱得很牢的姿势,贴得很紧的距离,可两颗曾经相扶相持的心,却再没了当初的温存爱意。
宋天铭僵在那里,满脑子都是慕希雅疯狂威胁他的话语,一字字,一句句,刻骨剜心。
他的心确实够硬,商场上所向披靡,生活中雷厉风行,可是,纵然他可以负天下人于无义,但独独对她却不行,十几年的感情,她就像他的家人一般亲近,要他眼睁睁看自己把她逼疯逼死,他做不到,也根本不敢去试。
“是不是我不走你就不会做傻事?”
“是。”
“是不是我留下来,你就肯好好考虑?”
“是。”
“那好,今晚我留下。”
胜利的微笑,差一点就爬上了嘴角,慕希雅头一歪,避开他的视线,再一次依依不舍地拱入了他的怀中。
当宋天铭的视线不及,她的眼泪已收起,唯一剩下的,只是挂在唇边的那似有若无的微笑,如暗夜中悄然绽放的罂粟,美丽却有毒。
宋天铭长长地叹息着,想要推开她,却迟迟下不了手。
眸光四下,他目中无神地转睛,却又恰到好处地望见粉色床单上点点殷红的血渍,动了动唇,他终于还是担心地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吧!就算不去医院,也得好好地处理。”
万般无奈,只为了良心可安。
所以,他还是留了下来,以最不甘心的方式,默默地照顾着慕希雅。
当他细心地抬起她的手腕,为她一圈一圈缠上纱布的时候,他还在满怀希望地想:也许,这一夜过去,她就会平静下来,当她想通了一切,也自然会对自己建议重新考虑,到时候的结果,或许就是皆大欢喜。
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