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叫人……拿你没办法……”他一手扶着玉势,一手焐热清舟的小腹,向海底轮中源源不断地输入真气,俯首在她耳边,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阳精给你了,童子身给你破了,你也不是没有爽到,也不是不喜欢我,怎么就一点好脸色也不肯给我呢?”
“你一哭,一对我露出那种目光,我就……招架不住……”
这下可好,看得到吃不到。
难受。
难受了半天才平静下来。
他开始细细地吻着她眉眼。
从光洁饱满的额头,到略有些锋利的眉尾,到薄红如胭的眼帘。
从细密微翘的睫毛,到尚存湿痕的脸颊,到高挺如雪坡的鼻头。
最后落在芍药花瓣般的唇上,几乎不带情欲意味地,轻轻一触。
一下又一下,如蜻蜓点水,如柳絮拂花。
一边吻,一边絮絮地、低低地倾诉着,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
“明明都想好了,干脆趁着这次‘那边’不长眼,将错就错,把你彻底弄坏,做到离不开我……”
“可我……还是舍不得……”
忽然有些委屈。
“怎么就舍不得呢……”
舍不得她的人……
也舍不得她那漂亮的、剑一般锋芒毕露、雪一般冰冷骄傲的眼神……
她的人,是他辗转反侧了无数个日夜,无比渴望而又不敢肖想,只是这次阴差阳错,才从魔爪下抢回来的。
那种表情,是他所着迷痴恋的倔强。
像是曾经,面对敌人才会长啸的锋利剑刃。
现在却刺在他的身上……
怎么办才好呢?
流在血液里的本能沸腾着叫嚣着,想要毁掉那种表情。
可如果毁掉了,就真的得不到她的人了。
本来若是只有恨,只得到她的身子也是好的……
“怎么办呢?卿卿,我不知道怎么选才好了……”
躺在她身边,微微转头,看着她熟睡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掩出两片蝴蝶般的阴影。
和她呼吸交织,恍若寻常的道侣,心里甜得发疼,酸得发软。
——不过选择权已经交到您手中了。
——要么恨我,恨到再杀我一次……
——要么,彻底变成我的禁脔……
他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再次埋进她发间,狠狠嗅着。
“不管怎么选,我都成全您……”
她的发真好看。
当年他慌乱地扯紧缰绳时,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她水色的清雅衣衫,更不是她被白笠下面纱遮掩的如画桃面,而是那一泼浓墨般的长发,在阳光下闪耀如一泓飞瀑。
后来,他又知道了,她的发丝,果然是带着水一般温和而清凉的澄冽气息。
出云峰顶万年不化的冰雪,是怎么能养育出这么温柔的,总叫他心安的气息呢?
现在这气息中,也沾染上了他的味道。
这认知叫他欢喜。
……
清舟在幻影的迷阵里,一步又一步,坚定不移,沉默地往前走。
她平静地凝视着不可追的往事,走过一个又一个虚影,仔细地寻找着,寻找着……
一切,从她背负着秘密任务,带着师父的箴言,以下山除妖的名义,来到越地开始。
望京城郊,济水之滨,十三四岁的少年郎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腰悬宝剑,背负弯弓,肩头伏着名贵的雪雕,带领一溜龙精虎猛的随从,从林间小道上疾驰而出。
猛扯缰绳,泼喇喇奔腾的大宛名驹前蹄一举、身形一转,灵活地避开了路中央挡马问路的她。
随从们怒斥她走路不看道,他扬手一止,包子脸一鼓,圆溜溜的眼睛一瞪,小大人似的训斥她不小心,下回未必有如此好的运气;她连连致歉,道自己少出闺阁,不解世情,如有冒犯,请多指教。
一俯首一抬眉,素纱浮动间,惊鸿一瞥。乔装成迷路大家闺秀的少女剑修眉眼微弯,如初春将化未化的薄冰上,托举着被惠风拂落的第一片桃红,还是青涩得化不开的稚嫩,却不卑不亢,已初显绝代风华。
那是十里春风中的相遇,醉了满目烟柳染画堤。
后来呢?后来过去多久了?一年?两年?
再次相逢,是在望京城西,宁德巷口。她停下脚步,看他一口咬上野狗的脖子。伤深入骨的枯柴般的手,竟能从狗牙间撕下小半块馒头。他和着狗毛与血咀嚼着干硬的馒头,仿佛在撕咬仇人的血肉,一股狠劲将拊掌仰合的混混们都骇得嬉声渐虚。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瘦削而看不清本来颜色的脸上灰土斑驳,血污纵横,只剩一双熟悉的杏仁眼还是亮亮的,却仿佛闪着陌生的莹莹绿光。
他露出一个锋利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齿间,无声地漏出带着恶意的嘲讽:“大户人家小姐,少管闲事,莫沾闲人。”
她走上前去,将混混们定住,他背对着那群人,尚未反应过来,急了,龇牙咧嘴,自以为凶神恶煞地轻吼:“滚!这儿可不是问路的地方!回家丁那儿去!”
“可别晕倒在这脏不溜秋的地儿,污了您贵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