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惦念的东西,时常都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我想,自己应该就是到了这样一个状态。
每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总能想起那个男人来,去猜测他的来历,他的身份等等,当然,那些也仅仅都是猜测罢了。
钟楼顶上,有一口大钟,每到整点都会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我站在下面,听着头顶的震响,已经是上午十点。
街边那个卖饼的大娘还在,可兜里也就一块铜板,我跑过去,跟那大娘唠了好一会儿,她才同意卖给我半个饼。
仓库的门半掩着,我皱了皱眉,记得那天离开时,我将门关得紧紧的。
许是他的身子骨好些了,能起来活动了。
我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轻声喊道:“那个,你在吗?”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仍然能在这空荡的废弃仓库里,传来回响。
许久,没人应答。
我径自走到他曾待过的角落,这才注意到,那儿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难道是被巡捕局的人发现,被抓走了?
突然间,我感到一丝恐惧,如果真是想的这样,那么他会不会把我供出来,毕竟,是我救了他,把他藏起来。
牢房里的严刑拷打,我从前听别人说过,对待犯人是从不会手软的,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
身子不由自主地抖起来,即便是当初知道他是反军,也毅然决定要救他,那时候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害怕。
或许只是自己跑出去了,他应该不会那么不小心。
我转而安慰自己,步子往前挪了挪,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墙柱后头,阳光能照射到的地面上,有个东西泛起淡淡的光。
他走了。
地面上厚厚的灰尘,隐约能看出他手指书写出来的痕迹:后会有期。
以及一旁安静躺着的一块翡翠玉佩,在林婉菁身边待久了,这种上等好玉我自然是能一眼就认出来的。
我低下身捡起来,揣在手里,依稀能感受到玉佩上面,残留着他的温度。
后会有期,刚劲有力的四个字,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再抬起脚轻轻将它抹去,脸上泛起浅浅的笑意。
我与他之间,连名字都不知道,这一去,想必也是再见无期。
心间的一块大石,也算是放下了,这以后,我就老实地待在林府,再没出去过。
两个月后,春暖花开,天气晴朗极了。
这天中午,我恰巧从伙房出来路过前厅,就见林婉菁面色急匆匆地从正门回来。
我想上前喊她,问她吃过午饭没有,却见她焦急地扯住一旁的管家,问道:“福伯,我爹在书房吗?”
她的话,焦急得很,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