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寒山去世了,但马千里却不难为他操办丧事、披麻戴孝,因为时机未到。一旦卢卓义和宋有福知道马寒山去世了,必然为了防止马千里报复而将马千里调回南京城。到时,回?则成为笼中之鸟都算是好结果了,成为砧板上的鱼肉的可能性最大;不回?则面临直接对抗朝廷在南直隶势力的局面,太仓促了,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现在要做的是拖延时间,打造、储备更多更好的武器,进一步增强家丁战斗力,进一步笼络、凝聚人心。但是,不能大量采购粮食、药材之类的物资,就算年关将至也只能在以前采购的基础上增加两、三成左右,再多就会引起卢卓义的怀疑了。
雷劲亲自用矿场里的木料打造了一口厚实粗犷的棺材,马千里和雷勇领着十个家丁用两天两夜的时间轮流工作,在马千里的卧室里挖了个巨大的地窖。用硝石将水制成冰后,把大大小小的冰块放满了地窖,再把棺材放进地窖里,然后再用冰块塞满地窖,最后才把地窖铺上砂石盖上木板。
这十个家丁,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而且也不知道棺材里躺着的是谁。可即使这样,雷勇听从他爹雷劲的吩咐,从十个家丁被选出的那天起,就几乎寸步不离的带着他们,并不许他们中任何一人单独行动,连上茅房也必须是三个人一起。
马千里对外宣传,自己五行之中火太旺,卧室又是金盛火旺之位,所以暂时就不住卧室改住书房了。卧室金盛火旺毕竟不是太好的事,要压制,所以就让仆人们在卧室里放了很多木盆木桶,里面放满了冰。木盆、木桶属“木”,用以压制“金”,而冰属“水”,用以压制“火”。
所以,马寒山也算下葬了,但却是草草安葬。马千里要等到大仇得报,再给马寒山好好举行葬礼。
每天,马千里仍然和往常一样忙,白天忙,晚上忙,采矿、冶炼、训练、基建等各项事务,都让他忙得团团转。没办法,他手下彪悍勇猛的武人很多,但缺有文化有想法的帮手。马家族学才开不久,他还不想让里面的学子就来矿场帮他做事,那样无异于杀鸡取卵。
但马家族学迁入矿场的事却是要抓紧进行了。马千里迟早要和卢卓义、宋有福翻脸,作为他未来智囊大本营的马家族学自然不能再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迁到虎头山矿场里在家丁们的保护下才是最安全的。
这种事迟不如早,以马千里的脾气他忍不了多久就会和卢卓义、宋有福走向对立,那时候再迁就迟了。但毕竟事起仓促,新校舍都还没修,急着要搬却也没法搬。所以马千里在安葬了马寒山之后,每天的工作的核心就是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在虎头山矿场里建马家族学新校区。
早在南京城外的玉竹庄大兴土木的时候,马千里就有心留意了踏实肯干、手艺好的泥瓦匠和木匠。马千里待人还算和气,给的工钱公道且绝不拖欠,那时他就和工匠们交情不错了。到了第二个庄子谭家庄,因为要建族学,马千里所幸组建工程建设队专门负责基建方面的工作。
一旦被聘请进工程建设队,就算没活干时每个月也有不错的底薪,有活干时还会按工时和工作量付酬劳。施工时受了伤,马千里负责出钱治疗;受伤致残,马千里负责养;因伤致命,马千里负责抚养牺牲工匠家眷。这些都是事先白纸黑字写好后由当地德高望重的乡绅做见证人的,并且在纸上按手印的。
这么好的优惠条件在大明是独一份,那时工匠的地位是极其低下的。农户们地位再低,大家也知道“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可工匠的地位仅高于乞丐、流民,和烟花女子的地位难分高下。而马千里的工程建设队开出的招聘条件,哪是在招聘工匠呀,简直和其他大户人家招聘管家、家丁、账房之类的差不多了。这样的招聘条件没有哪个工匠可以拒绝,所以他熟悉的泥瓦匠和木匠们都被聘请进队里,没人说不愿意。
到了虎头山矿场时,这支工程建设队的人数已经突破百人,都是有着丰富泥瓦匠和木匠经验的核心技术人员。这些人员中有半数以上参与过谭家庄马家族学校舍的建设工作,加上虎头山矿场劳动力充足(马千里调拨了500矿工给建设队打下手),建筑物资充足(石料多,水泥多),冬季少雨正是室外建设的黄金时期,所以虎头山新校区的建设工作进展得速度飞快。
马千里每天要操心的第二件事则是铸钟。马千里将铁器作坊和铜器作坊的工匠们暂时合并,命他们合作铸造青铜大钟。马千里给出的解释是他梦到有仙人指点,铸造青铜大钟悬挂于矿场内,每日早中晚敲三次钟,可驱退邪祟保矿场平安。
没人对他这个说法有怀疑,古代嘛,很信神仙托梦这一套的。更何况矿场本来就是生产事故多发地,什么塌方、滑坡、泥石流之类的,防不胜防。所以矿场里多的是土地庙、山神庙之类的神庙,只为求得平安。现在铸一口钟就可以保平安,没人不愿意,也没人怀疑马千里有别的目的。
其实马千里就是有别的目的,铸钟只是积攒经验,最终是要铸造青铜炮。在大明,能铸炮会铸炮的就只有卫所里的匠户们。这些匠户和军户一样属军籍,是军方的人,民间不敢用也没什么机会用。马千里未来的路凶险莫测,怎么能没有大炮这种超级大杀器呢?没有就造嘛。
技术这种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