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摒退了众人,亲手捧着夕颜花走进夜瞳水的寝殿。夜瞳水正坐在床前,侧着身子,手指下意识地抚弄着床上的纱幔,如水一般的眸子却在出神,唇角还带着微微的弧度。如瀑长发披泄而下,浓黑的长睫如蝶翅般轻轻翕动,此时的她娴静如花一样美好。
夜瞳水好半天才回过了神,看到哥哥捧着花站在自己面前,不知站了多久了,他鑫眸微敛,丹珠般的唇角紧紧抿着,显得有些肃然。她连忙站了起来:“哥……怎么是你啊,我让花奴去拿的。”
夜月的唇角扬了起来:“水儿这么爱惜这花,我怕丫头们太冒失,就亲自给你送过来,也看看我的水儿在做什么?”
夜瞳水脸一红,似乎被人窥见了心事般,她双手接过夕颜花,把它放在桌子上,用手指轻轻把乱了的花枝拢好,不小心又出了一会神。
夜月看着她的侧影,看着她爱惜的样子以及唇角微微拢着的轻甜,心口微微痛了起来,他伸出手捂住心口,咳了两声。
夜瞳水连忙丢了花儿跑了过来,脸上带了几分关切:“哥,你怎么了?”她看到夜月面色苍白,手捂着胸口,微微弯起了腰,心里一阵惊慌,脸色也吓白了,伸手抓了他捂在胸口的右手,忙忙地问着。
夜月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一双小手握在掌心轻轻地摩挲着,他脸色已经恢复了常态:“别慌,我没事,可能只是偶尔感了点风寒,不碍事的。”
“桂奴姐姐。”夜瞳水扬声起来,桂奴小跑着进来,见二人亲昵地立在一处,几乎身子贴着身子,连忙垂了眼等着吩咐。
夜瞳水没注意桂奴的神色,只是着急地说:”哥有点咳嗽,你叫人熬了甘草汤端过来,快着些。”
桂奴领命而去。夜月这才笑道:“我的身子哪有这么娇贵,看你忙的。”说完,他不笑了,金眸注视着夜瞳水,执起她的手轻轻地贴在唇上:“水儿……”他的气息熨帖着她的肌肤,痒痒的,翕动的唇角似带着几分忧虑,可夜瞳水注视过去,那漂亮的鑫眸明明带着几丝笑意。
“哥?”她扬脸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的水儿长大了……”夜月的唇仍贴在她的手背上,双眸微微垂下,看不到瞳仁,“水儿,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一定要第一个告诉哥,好不好?”
夜瞳水一听哥哥这么庄重竟然是为了这事,不禁双颊飞红,低下了头,唇角却扬起了笑意:“知道了,哥,我一定不会瞒着哥的。”她的声音又羞涩又轻快,听到夜月耳里却是酸涩的。
每天早晨只要夜瞳水在,都会第一个飞跑进夜月的寝殿,小燕子一样叽叽喳喳,或者代替丫头伺候夜月梳洗。而今天夜月洗漱毕了,该进早膳了也没见到夜瞳水的影子。
本以为她是起晚了,还怕丫头去扰了她的清梦,这时也不得不问:“快去叫姑娘用早膳了。”
花奴和桂奴对看了一眼,花奴才低声敛息地说:“夜姑娘早起了……现在不在宫里。”
夜月听了回转身:“她人呢?”
桂奴说:“夜姑娘去清露宫了,说、说去采夕颜花了。”
夜月听了眸色一暗。花奴和桂奴连忙说:“我们去叫夜姑娘回来。”
“不必了。”夜月制止她们,自己却转向走出了寝宫。
“我就说不让夜姑娘去。”花奴低声埋怨,桂奴也悄声说:“谁不知道呀,可夜姑娘也不会听咱们的啊。”两人急忙也跟了出去。
夜瞳水每次来清露宫都是忧伤的,可是这次却不一样,她看到了带着露珠的夕颜花,它们迎着第一缕阳光绽开,显得格外娇俏可爱。夜瞳水感觉到了它们的生命力,虽然短暂,却生机勃勃。
很快她就摘了一捧,放在鼻端使劲嗅了嗅,闭上眼睛的一刹,她似乎看到了穿着白衣的慕容湛,张开眼睛时,他的影子消失了。
她提起裙角开始往回跑,秀发扬起美丽的弧度,一边跑一边轻快地笑:“影子,早啊,这么早你应该候着哥起床才对。”
四周岑寂,她似乎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一进宫,就遇到了正要出宫寻她的夜月。夜月看到她手里捧着大把的牵牛花,那些花色寡淡的花儿被夜瞳水一张明媚的面庞衬得格外鲜活起来。
夜月心里轻轻叹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说:“把花给我吧,赶紧去收拾一下,看看鞋子都被露水打湿了。”
夜瞳水却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手,像捧着什么别人窥不得的宝贝:“不用了哥,我去把花插在瓶子里,你先用早膳吧,不用等我。”说着,那抹淡绿色的身影一转眼就飘走了。
花奴和桂奴脸色都绿了,小心翼翼地伺候夜月和膳,夜月并没说什么,也没使什么脸色,可是不知为什么寝宫里的气氛却异常压抑,下人们各个都屏声敛气,不敢多说一句,不敢多走一步。
只有夜瞳水沉浸在欢乐里,直到夜月用完了早膳,她仍坐桌子前插花。
不知什么时候,夜月走进了她的寝殿,坐在了她的对面,花正好插满了一瓶,夜瞳水捧着花巧笑倩兮:“哥,好看吗?”
夜月并不喜这种短命的花,然而她献宝地问,他不忍拂她心意,只是笑着点头:“好看。”
听到他的夸赞,夜瞳水一脸的欣然。夜月注视着她的笑脸,心口又聊聊犯起痛来。
“水儿,你喜欢慕容湛?”
夜瞳水一惊,扬起脸儿,已是满,怎么这么问?”她语带娇羞,没有承认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