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沈岱吮着手指侧头看着保全儿,“哥哥。”
终于从地面的低视角,随着奶娘的站起来升到平常的视角的爱宝,则是满意的挥挥手。
两个孩子带着的生机,像是春风一样,一下子化解掉了沈侯府的冰冻,这个夏天也终于有了些夏天的样子。
沉思齐和吴怡见肖氏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沈侯爷满足的抱着保全儿,心里面总算是放下了一些,小孩子总有本事去冲淡大人心头的伤。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吴怡站在肖氏身后替她布着菜,沉思齐则是照应着沈老侯爷和沈侯爷,保全儿没什么机会跟自己的母亲独处,眼睛却是丝毫不肯离开吴怡,母亲举止娴雅温柔,嘴角总带着笑,虽说在服侍着祖母,眼睛却时刻注意着坐在一起的兄妹三人,在发现保全儿的目光后,总会回一个心领神会的笑。
自己的弟弟不像没了的长生弟弟那样苍白,他出奇的活泼,总试图从奶娘手里抢夺到勺子,并因为抢不到而恼火,但是因为环境陌生,似乎是忍着没敢发脾气,妹妹则就在奶娘怀里窝着,坐在餐桌边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沈岱终于放弃了从奶娘那里抢到勺子的努力,明明在家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用勺子自己吃饭了,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哥哥身上,“哥哥,你是哥哥。”他用沾了菜油的手去抓保全的衣裳,保全一看见那油手就本能的向后躲,沈岱抓了一个空就想要哭。
吴怡瞪了他一眼,沈岱开始在视线里寻找救星,在发现父亲刻意的躲开他求救的目光时,他快速将目标锁定在白天时很慈和的老奶奶肖氏身上。
肖氏见沈岱在看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沈岱一发现得到了注意力,立刻扁起了嘴,开始酝酿眼泪了。
“怎么了?小乖乖——”
肖氏这话一出口,吴怡就知道完了,沈岱绝对要水淹七军了,“娘……骂骂!”他一边说一边张开手臂扑向肖氏。
肖氏心都快化了,赶紧把沈岱抱过来,“谁敢骂我们小乖乖?”
吴怡没法子,也只有跟沉思齐相视苦笑了,难怪人说老大憨、老二精、又奸又滑是老三,沈岱虽然只有三岁,那花花肠子绝对比保全儿多,保全儿几乎要被自己弟弟这一边串表演惊到了,他看了眼吴怡,吴怡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你弟弟是在撒娇。”
站在孔二太太身后服侍的黄氏撇了撇嘴,刚想说什么,就得到婆婆凶狠的瞪视,只得把话咽到嘴里,这对婆媳的关系这几年一直在恶化。
无论是在屋里近身伺候的仆人,还是在外面的仆人,听见餐桌上久违的各种笑声,都不由得也笑了,沈侯府的寒冰,终于化了。
吴怡没想到被祖父母宠着长大的保全会表现的这么成熟,他哄着肖氏多吃东西,逗着肖氏多说话,到了晚上的时候又亲自给肖氏盖被子,当肖氏睡着了的时候,他们母子同时退出肖氏的屋子。
吴怡几乎在出门的一瞬间就抱住了保全,“保全儿啊,还记得娘吗?”
保全儿闻着吴怡身上的莫名熟悉的味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忘了也没关系,是娘不好。”吴怡用脸颊摩擦着保全的脸蛋。
保全儿就这么搂着吴怡,他是个因为父母不在身边,而早熟敏感的孩子,虽然有祖父母的溺爱和保护,那种不安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身边,在母亲抱着他的时候,他终于感到自己脚踏到了实地上,“娘……”
“好,好保全儿。”
保全的奶娘一直等在旁边,看见他们母子重逢,也不由得吸了吸鼻子,“二奶奶,您不如今晚把保全儿带回去吧,天亮前送回来就行。”
这事说起来竟像是万分可怜一样,母子两个分别多年,想要在一起呆一宿,居然要偷偷的。
沉思齐给沈岱念完书回屋,看见的就是枕在吴怡腿上的大儿子,还有摸着儿子头发的吴怡。
“我走的时候他还那么一丁点大,如今长这么高了。”沉思齐坐到了床边,摸着保全的头发。
保全的成长成程中,对于父亲该有的印象都不怎么好,沈见贤漠视冷对长生,三叔沉思仁对三弟也是一般般,沉思齐则是完全不同的形象,他温和,说话总是比别人声音轻一些,也不吝惜于抱着他,或者是跟他说话。
“爹。”保全半睁开眼,摸着沉思齐的手。
“乖。”沉思齐摸摸保全的额头,“不发热了?”保全脸上的印子甚至都消得差不多了。
“没事了。”保全说道。
“怎么一直没看见大嫂?”吴怡总算能抽出空问沉思齐冯氏的情形了。
“大嫂已经卧病在床很久了,一阵明白一阵糊涂的。”
沉思齐叹道,“大哥这一家子,太可怜了。”
吴怡也只剩下叹息了,“明天我回娘家之前,去看看大嫂。”
“嗯,我是小叔,有些话不好说,大嫂又跟娘家的人不亲近。”
沉思齐一边说一边往床上躺,“保全儿今个儿睡这儿吧。”
保全几乎要乐得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