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卫庄仍是听从盖聂之言,在稠密的刀光剑雨中逐一试探敌方的罩门。寻常身负横练功夫之人,罩门多半在五官、後颈、心口,少数上乘者能将之隐匿在肚脐中。而这些奇诡机关人似乎另有蹊跷,不按常理,一一试下来竟是滴水不漏。
卫庄好胜心起,冷哼道,偏不信这邪。手中剑光霍霍,恃宝剑之利以快打快,缠住诸人兵刃,凝神定睛,细细端详他们脸上,忽然瞧见眉心有一道寸许长的金色细纹,他无暇多想,挥剑便刺。中剑的机关人动作顿显滞涩,脚步也随即迟缓下来,卫庄面露喜色,侧身轻巧避过,叫道,师哥,刺他们眉间
盖聂依言行事,他身快剑更快,师弟话音刚落,他的剑尖便直指身旁一名使刀怪客,正中眉心,对方体内嘈杂的机关咯吱声渐趋低沈,刷刷两剑过後,另两人也像是被倏然间抽去了力气一般,手中兵器纷纷坠地。他无心恋战,纵身跃出圈外,回头正看见卫庄伸腿踢向众机关人的膝弯,令其一个个跪倒在地。不过片刻工夫,便耷拉下脑袋,双手僵硬下垂,机关声也已完全静止。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舒了口气。盖聂道,还好被你及时窥破。卫庄向那摊机关怪人望了一眼,道,侥幸罢了。他顺手将剑递给盖聂,弯腰整理绑腿,对了,你方才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盖聂默然片刻,道,你认得那人。
卫庄直起身,从他手里接回宝剑,他叫秦舞阳,曾在我流沙城盘桓过一段时日,几年前不辞而别。听说刺杀秦王一事,他也有份。
原来他就是秦舞阳。
卫庄道,不错,你觉得他如何
盖聂闷闷地答道,很俊。
卫庄玩味地笑了笑,走近他跟前,故作嫉妒道,师哥,你都从未夸过我俊。
盖聂望著眼前之人,剑眉入鬓,目若朗星,嘴角微绽笑意,额前鼻尖尚余一星细汗,何止英俊,简直可爱。他一时克制不住心中爱意,顾不得光天化日,也忘了眼下尚深陷於龙潭虎,一把将对方拉入怀中,吻上他的唇。
两人方合力赢了一场激斗,身旁并肩而战的队友又是生死爱侣,满心快意澎湃於,俱是气血贲张,此时相拥在一起,几乎情难自抑。盖聂喘息著低声唤道,小庄。
嗯
盖聂将环抱住他後背的双臂收得更紧,再无更多话语。
迷阵中到处都是荒草巨树,透过浓密的枝叶也只能看到一片灰蒙,不见日月星辰。卫庄道,也不知这会是什麽时候,我们的人马也该到了,总不至於十万大军一起走岔了路。
盖聂道,如此庞大的阵局,秦舞阳孤掌难鸣,定有帮手。我们须尽快出阵,应对他们的後招。
於是他俩四下察看,取了一条羊肠小径前行。路旁俱是嶙峋怪石,寸草不生。走了约一炷香的工夫,面前出现一处岔口,将前方之路分为左右两条,一眼望去似乎更加狭窄难走。
盖聂转过头征询师弟看法,小庄,卦象生克变化,你看得比我准,我们该走哪条路
不过是那时在师父房里多顺了两本书,被你一直念了十几年。两条路看上去一模一样,我得──卫庄话音未落,只觉臂上一疼,尚未作出反应,便被不知什麽东西扯入左道。他心中一凛,待要往回走,却见这小路两头延伸,无穷无尽,再